这些日子,钟家村这边的日子过得是舒舒服服,州府钟家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钟亦文的话到底还是传了出去,这王家和吴家两家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吴家还好,当年钟家休夫的事情一出,吴家宗家就立刻和钟家断了关系。虽然名声坏了一些,不过吴家这几年都没有成年待嫁的哥儿,所以还算是运气。再加上小吴氏背着休书其中一条就是无子,但最后却还是生下了一个小子,州府不少人家也同情吴家。或许过些年,这事儿就能慢慢的消腾,吴家的哥儿也能结上一些稍好一点的亲事,只是肯定不比之前能够结上钟家的这样富户。
另一户王家可就倒霉多了,当年王氏私通被休的事情一出,族中两个待嫁的哥儿都被退了亲,最后只能远嫁。这都快十多年了,王家还没能脱身,每年那私通的汉子还要到王家酒楼里来闹腾,有时候还要一年闹腾个两三回,王家也没法子为了名声,这些年送出去的银两加起来没有十万也差不了。如今一听说这当年王氏居然是被钟家故意冤枉的,那汉子也是钟家人指使着过来闹事要银子,王家怎么可能忍得了。王家宗族的族长直接拍散了自家的一张桌子。随后,立刻写信让自己在外做官的长子回来主持公道。
陈氏想要息事宁人低调处理,一回州府就将那汉子送到了王家,任由王家处置。其他的事情倒是不想认,只说愿意赔钱,直接送了十万两到王家。
王家忍气吞声十多年,怎么可能愿意忍着,只想把这事闹得越大越好,也是陈氏自己失策,错估了王家人。王家十多年前为这族长之位竞争激烈,前任族长就是王氏的阿爹凭借的就是钟家的支持当上了族长,这门亲事还是陈氏做主应下的,当年陈氏可没少从王氏的阿爹那里捞着好处。可惜王氏太过硬气,看不上他这个婆么,连每日请安都不愿,陈氏这才狠心舍了王氏。王氏阿爹被自家哥儿连累,辞了族长一位。王家现在的族长就是和以前族长争位失败,差点被王家赶出家门的,还是因为有个神童名声在外的长子才得以继续留在王家。
陈氏以为王家族长能够当上族长之位也是自己无心插柳,派人送了万两银子私下里给王家族长,反正这任族长和前任族长并不和睦。但王家族长怎么可能接受,其实他更加恨钟家,若不是当年钟家横插一手,这宗家族长一位鹿死谁手还不可知。更何况钟家最后还让王家吃了这么大的亏,王家族长当下就让人以诈骗罪将那汉子送进了州府大牢。
那汉子原本就是一混混,进了大牢之后,根本没等着知府怎么用刑,就立刻将钟家三爷的夫郎小陈氏卖的干干净净。说出来的供词也和钟亦文说的差不多,但是却没有提到陈氏。也是陈氏精明,当年那些事都是他提点小陈氏去做的,和汉子接头的也是小陈氏。
陈氏也是狠心厉害人,当下就让自己儿子休了小陈氏送官办理,只让小陈氏一人背了所有的罪名。知道点内情的都知晓这事和陈氏脱不了关系,但没有确切的罪证,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最终结果是钟家赔上了一大笔银两,公开向王家道歉,连着也向吴家道歉,申明是钟家失察被下人隐瞒这才使得孙媳受累,推了一个下人出来顶罪。这事才终于被摆平。但是钟家连带着陈家的名声是彻底没了。陈家当年就是靠着陈氏帮扶才能在州府立脚,如今还要看陈氏的眼色行事,当然不能直接帮小陈氏出面,算是默认了这事。
☆、第10章 分家(二)
州府钟家的事情传到钟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还是钟老二的长子小安在外跑商听到的消息,当下生意也不敢做,生怕被人知晓他和州府钟家的关系,匆匆忙忙的回村告知了里正大伯。
钟家村的人这些日子在钟亦文的糖衣炮弹之下,对钟亦文和秦非连带这小辰真的是亲切了很多。不得不说,钟亦文这招来的高明。如今州府钟家的事情传了出来,而且闹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大,钟亦文知道这分家的机会终于来了。现在就等着找准时机,将自己从州府钟家给摘出去。
虽然出了州府钟家的事情,但钟家村这边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里正连带着几个长辈真的是一连思考了几天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
最后还是里正的夫郎提议:“何不把秀才公叫来一起商议?”
里正他们原本就是想背着钟亦文处理这事的,如今却根本找不到办法,听到里正夫郎的话,倒是心下意动,但也没人真的答应。若是其他人家的事情,这秀才公有功名在身,找他商议肯定没问题,只是这事关系到秀才公一家,他们就有点担忧。
“不如这样,我们先找秀才公过来探探口,也不要多说什么?看看秀才公有什么想法,回头我们再商议,总比我们几人一直想不出办法的好。”里正倒是精明。
听到里正这么一说,当下几人都没了意见,里正夫郎立刻出门让阿奎去请钟亦文过来。
自打州府钟家事情传过来之后,钟亦文这几天就没有出门。除了每日出门用餐,剩下的时间钟亦文就躲在钟亦文的阿么吴氏自己修建的小佛堂里面。可让秦非担心的不行,却又不敢直接打扰钟亦文。钟亦文还特地让小辰出去玩的时候,无意中说说自家叔这几天都在奶阿么的佛堂里。这么一来,钟亦文在钟家村的名声就出来了,大家对他是真的是又同情又担心,还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的感觉。
阿奎到了钟家自然是在小佛堂内找到的钟亦文,一看钟亦文一脸苍白虚弱的模样,脾性耿直善良的阿奎立刻没了脾气,还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秀才公,我阿爹让你过去我家一趟。”
钟亦文看着阿奎,顿了顿,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可是里正大伯想好要怎么处置我们一家了吗?罢了,这事虽然不是我直接做的,但是为人晚辈,自当要代长辈受过。只希望里正大伯重罚我就行,对奶阿么他们能够从轻处置。”
阿奎一听这话,对钟亦文的好感立刻上升到了九十分,那扣掉的十分自然是阿奎觉得钟亦文孝顺过了头,愚孝。之前在钟家祠堂外的时候,他就觉得钟亦文有点愚孝,今日一看果真如此。但钟亦文是读书人,肯定是好名声,阿奎心下又能够理解一些,只觉得自己的这个远房堂兄弟做人不容易,有点同情心理。
阿奎对钟亦文心中同情,自然也不会多隐瞒:“秀才公,你放心吧,阿爹他们暂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待会儿你过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应该没事,你的为人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清楚的,自然不会为难你。”
钟亦文想不到阿奎居然这么老实的什么都说,但心中也有点感激,到底是民风淳朴的地方,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我知道了,谢谢你。”
阿奎被钟亦文正儿八经的行了一个谢礼,顿时面色通红,老实的汉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到了里正家,钟亦文被里正夫郎直接领着到了里正他们面前。几人一看钟亦文的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这几天没见着怎么就变成这副病歪歪的样子。里正想到自家孙儿回来说的话,有点相信秀才公怕是真的在佛堂内清静修养。这秀才公平时做事有点不上道,但是这会儿倒是有点样子。
“秀才公,可要保重身体啊!”钟老二第一个向钟亦文表达善意。自打那次收了钟亦文的野鸡,后来又收了几次钟亦文送上门的枣子梨什么的,这钟老二是完全把钟亦文当成了自家后辈一般关照。
“钟二伯,我没事,多谢关心。里正大伯,几位叔伯,不知今日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钟亦文现在是把自己怎么放低怎么来。
里正看了钟亦文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问题,于是委婉的询问:“秀才公,州府钟家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听说,这些事情虽然和你无关,但我们还是想要问问你的打算?”
钟亦文一听这话,立刻红了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的可怜模样:“里正大伯,这事全由你们做主。想要怎么处罚,我也认了。只是希望里正大伯你们能够看在阿爷的面子上,能够不要追究奶阿么他们,所有事情我愿意一力承担。我是不知情,那日真是糊了心,才会讲了这么多的事情出来,连累了奶阿么他们,也连累了钟家的名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人承担。”
“你这是糊涂啊!”钟老二一脸的气愤,“秀才公,你这是受你奶阿么的蒙蔽。你可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可真是伤天害理,你一心孝顺你奶阿么我们是明白的,但是也不能如此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