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哂:“自然。不过你最想知道的,还是那表。”
寓言神马的最烦人了有没有?吃饱肚子最好就是去躺下补觉。欧阳庭忍耐着打呵欠地冲动:“是麽,这才是这个故事最大的问题。”
“哦?”
“你这麽一个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极其典型的东方式人物,在这样一个古香古色的屋子里给我讲了一个充满奥妙智慧的古老故事,却在故事里出现了古代东方世界里不会有的、西方工业文明下机械化的表。”
那人一摆宽袖,头一次笑出声来:“是以,那只是个故事。”
“矛盾的协调感一般都有隐喻。”欧阳庭耸了耸肩,“可惜我无意充当故事里的任何角色。”
“星君并未归位,却敏锐如常。”那人慨叹道,“昔日星君为羊,小王为兔,而天道自是那表。”
“原来如此。”欧阳庭一脸了然其实不然地点了头,“看来我人缘还不错,连鬼界都有朋友。”
“星君缘何自谦?”那人收敛笑容道,“诸星宿中,唯亢宿掌序。”
也即,我以前是个类似街道办事处的大爷或者居委会的大妈,专管调停秩序?欧阳庭很想扶额喟叹。
“那故事里,表已非旧物,却仍旧是表。”
“……所以人虽更新,却还得遵守天道。不管喜不喜欢,能不能用,那表还戴在脖子上。”欧阳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可现在有个难题,还得请教。”
“请。”
“该称呼你鬼王呢,还是……大司命。”欧阳庭微微侧首,似笑非笑看着他。
“以燎祀司中,司命。”那人面上浮现几分追忆之色,“三台一名天柱,上台司命;中台司中,为司徒;下台司禄,为司空云。”
“司命,文昌宫星者。”欧阳庭十分自然地接了上去,“主宰人寿乃至生死的神灵,果然是得过你这里。”
“……如今小王反倒糊涂了。”那人拢了拢袖子,“该称呼你亢宿星君,还是——”
“欧阳庭,这个就好。”欧阳庭一字一顿说得很慢,“既然鬼王抛得下大司命之职,我又何必流连一个星君之位。”
“山南水北,高明者阳。”鬼王幽幽道,“宫中廷堂阶前院,判案执法赖此庭。”
欧阳庭挑挑眉好笑道:“当日下界前,正是因此取得这个名字。”
鬼王摇头道:“你有星君之格,却无星君之志。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借用鬼王先前的话说——这是该天帝头疼的事儿。”欧阳庭耸了耸肩,“不过我还是很遗憾,之前那麽愚忠的家伙,一定不是我。”
鬼王眼带笑意:“眼睁睁看着上峰的盘算终究落空?”
“不然呢?要我闭上眼睛麽。”欧阳庭呼了口气,“时移世易。更何况,脖子上的表若真是天道,那自然就不是天帝。”
“能想通此节,也不枉这些折腾了。”鬼王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