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镜不晓得他是看还未拿下的达怛,还是望城北三百里的皇陵。
玉镜也不晓得自己甚麽时候会被他宠爱,或者,被他丢掉。
因为王爷从来没要他做过甚麽。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个京官送来的男孩儿在偷偷往王爷的茶里下药,他也不明白怎麽了,上前就把那杯茶砸到了男孩儿脑袋上。一手血的他回过头,看见王爷站在门边。
他笑了。
玉镜第一次看见他笑。
于是他也笑了。
“玉镜,做得好。”
第一次,王爷叫了他的名字;第一次,王爷夸赞了他。
玉镜觉得心里荡漾起一片柔波,忍不住大着胆子跑过去抱紧了他,将脸贴在他胸前。
他想告诉他自己不是狣南的探子,他想告诉他自己早就见过他,他想谢谢他杀了那些叫他作呕的坏蛋,他想——他也只敢想想罢了。
那以后,王府再没收过甚麽人来。丹京城里人都说,王爷说不得是个情种,只守着一个叫玉镜的公子。
王爷遇刺没醒的时候,谁也不见;醒过来,待他更好了。
和他说话多了,本就不怎麽拘着他的王爷,连他出入书房卧房也都不禁止。
玉镜心想,王爷多少也是在意他的吧。既然如此,他也就好好只守着王爷一个。
爱甚麽的对他而言太奢侈,守着就好了。
骄纵肆意,至少让他看见,只要他看见,只让他看见。
玉镜深吸口气,拢紧了那件大氅。威震天下的摄政王才不会死,他要回府去,替王爷看着他的家。
正转过街口,对面行来一队人。见他就喊“站住”,明晃晃的刀枪出了鞘,前后把他围了起来。
玉镜有些无措,此刻已经宵禁,他走在街上确实不妥。他不得不咬牙道:“在下贤靖王府玉镜,有王府腰牌为证。”
“玉镜?”那些人后转出个官,疑惑地打量他。
玉镜瞅了一眼他官服上的补子行礼:“见过京兆府尹黄大人。”
那人接了腰牌对着火把仔细查看:“你果真是玉镜?”
玉镜应声是,却见他猛然变了脸色,厉声道:“宵禁后还在街上出没,必是流民或探子!抓起来!”
玉镜一怔:“黄大人!那可是贤靖王的腰牌,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