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就当我们自食恶果好了。”欧阳庭淡淡道,“但盲羊补牢为时未晚……算了,这个你也听不懂,你接着有何打算?”
阿梧怒火中烧,忍不住上前一步举手就打。
欧阳庭微微侧首,轻松抓住他手腕嗤笑道:“你想打我?”
“不然呢?!”阿梧吼道,“别以为救了我就能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阿阳,我不稀罕,不稀罕!”说完用力收回手来扭头就跑。
欧阳庭环起手臂眯眼看他一路跑远了,方才仿佛无意扫了眼身后大树,猛地化作蛇形飞远。
阿梧一路发足狂奔,直到心如雷鸣脚步发虚才停下。
扶着一棵大树深深喘气,听着风吹林木森森,不知怎的一时悲从心起,百感交集。眼底这就热辣辣地疼起来,竟止不住那酸楚,结结实实大哭了一场。
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才觉口干舌燥,眼睛酸痛,喉咙也沙哑生涩。
阿梧叹口气,扶着树干站起身来打量四下,才发觉自己跑出了苍族的村子,现下是在村外农田尽头处。他心想先前遭这般羞辱,如今既已出村那苍族不回也罢。还好如今身上伤好得七七八八,勉力自保或是寻得些许吃食都不是难事。
横竖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
如此一想,阿梧也就振作精神,沿着田埂再行一段就见一条小河。便沿着小河而行,渐渐入了山中。
沿河芒草杞柳随风摇摆,细细索索之声不绝于耳。再行一段,长草萋萋,林深不闻鸟语。
走了这一阵,阿梧只觉得双脚发胀。又感腹中空空,这就打算找点儿果子权且饱腹。但举目望来,竟一时寻不见。
又勉力找了一刻,见一树外皮黧黑,有些纵裂之纹。小枝带着些许红褐色的光泽,日头下有些郁郁之情。花白蕊粉,风一起簇簇落下,也有结果。但近看青涩细小,想来是不能吃的。
再走几步,又见几棵枝肥叶长,且那叶竟大如半个手掌宽。每枝均结了数十粒黄橙橙的果子,粒粒如鸽卵般浑圆饱满,衬得满树金黄璀璨,美不胜收。
阿梧试探着摘了一个剥皮尝得一口,顿觉舌尖津甜。喜不自胜再摘了几枚吞吃入腹,才觉得有了些气力。正犹豫是休息片刻还是一鼓作气时,就听对面高草树后一阵声响,跟着冒出个人来。
“阿梧?”
阿梧松口气复又坐下道:“阿明哥。”
“叫我阿明就好。”那人高马大的阿明背着个竹筐过来,很是疑惑地看他,“你怎的一个人在这儿?”
阿梧摆摆手:“别问。”
“好。”阿明也就挨着他三步远坐了,想一想道,“你是出来散心的麽?”
阿梧叹口气:“就当是吧。”
“那你……饿了麽,要喝水麽?”
阿梧一喜:“可以麽?”
“有甚麽不可以的。”阿明笑着取出框中肉脯与水囊递给他。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又笑,“看来真是饿了,阿阳不给你饭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