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病房只有爷爷拄着拐杖在暗处陪伴他,护工给他换药。事隔几周,他试着向送饭的保姆打听乔敏的消息,得到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和想象中的情节拼凑起来,大概是家里给她请了家教,高考前的最后冲刺,她缺席了相伴整个青春的课堂,终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可能是天意吧。
于秋心换着花样给他炖汤,今天是枸杞乌鸡,明日是马蹄排骨,又介绍那些繁复的营养,殊不知他喝在嘴里都是一种味道,没什么分别。
今晚她又在病房里陪床,于秋心安静地侧躺着,把脸正对着他的床,面孔被柔和的灯光施了魔法,竟不似以往尖刻。
覃雨想起那些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还有李通的好心劝告——你那个兄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又怎会不知。自己与乔敏存在那样的关系,不管或早或晚,错了就是错了,错误不能与别人的错误互相抵消,更不能成为将错就错的砝码。
他对乔敏的感情是苛刻的,正因为喜欢到了极致,所以容不得她有半点异心,对于秋心么,则宽容得多,无论她做什么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面对她的正常生理需要,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坦然对待,久而久之这秘密埋藏得久了反而成了两人唯一的默契,于秋心容忍他的冷淡,覃雨则无视她的瑕疵。
一个词足以概括:貌合神离。
不知什么时候于秋心慢慢醒转,发现他正出神地注视着某处,似乎在想事情,她穿上拖鞋,坐到他的床沿,把脸靠进他怀里。
“我看,爷爷最近身体不好。”
“嗯。”
“咱们什么时候定下?”
“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下月十五不错,我前几天到寺里给你求护身符的时候,顺便问了吉日。”
他没意见,黑色的眼睛依然望着墙上某处,“……好。”
三十二、他心里那个人,是烧不死的。
好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乔敏这两个字,以至于这名字闯入他耳膜时,大脑仿佛有些恍惚。
覃雨如今在a市开了间广告工作室,托覃建国的福,生意尚算可以。今天陪客户吃完饭,他站在大街上拿着手机准备叫代驾,一辆黑色越野车慢慢靠过来,他弯腰一打量,司机歪瓜裂枣,不如不看。
李通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雨哥,是我啊,喝酒啦?”一边抻着身体去帮他开副驾驶的车门。
“一点儿。”他把手机放回裤袋,吐出最后一口带酒味的白雾,把身体缩进车厢。
他目视前方,等车辆开过一个红绿灯,问道:“你往哪走?”
李通说还能去哪,不就送你回家。
覃雨说:“不回家,我刚刚没怎么吃饭,找个地喝碗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