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问:“记谁的仇,什么仇啊。”由她说出来,更像一个陈述句。
这句话薄如蝉翼,只要有一个人稍作试探,两人默契保守的秘密就会即刻曝光。
所以他退却了,“那就好,”明知她说的不是实话,他依旧掩盖过去,“乔敏,在学校还住得惯吗?”
“很好。”
“你跟舍友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
一连串问句下来,乔敏忽然笑了,抬起头直视覃雨这张脸,他以为他是谁啊,自己的长辈吗?这种客套又虚假的关怀不缺他这一份。
她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要是你没别的要说,我就回房了。”
“等等,”覃雨站起身走向她,把钥匙交到她手上,“宿舍毕竟比不上家里,我给你长租了一套房子,就在学校附近,要是不想跟同学一起住宿舍,你可以搬进去,就当是我补的生日礼物吧。”
她说我不要,“生日礼物没有补的,不吉利。”
覃雨拉住她的手,说:“乔敏,不要让我为难。”
“拿着,好吗。”
张超和覃雨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变化,性格变得世故也好,变得圆滑也罢,朋友还是朋友,这是无法改变的。
张超高中毕业之后干过很多活,卖保险,卖房子,酒店大堂,凡是靠一张嘴皮子赚钱的活,他几乎都干过,但也都做不长。
因为赚不到什么钱。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是有天花板的,他就算做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发家致富的程度。
他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只剩四百块了,离发工资还有半个月,要是没人支援支援他,恐怕就要饿死了。
这么多年,他谈的好几个女朋友一开始都是喜欢他的能说会道,最后又都因为他没钱而离开他。
在他前女友们的口中,贫穷仿佛是一个改不掉的坏习惯,只要个人努力便可一夜暴富,他的上进心也能得以证明。
是时候找那个人要钱了。
他手打了一条信息,约她见面。
“我不是说,让你别找我了。”
她穿着高跟鞋,一身职业套装,步履匆匆地走过来坐下。
张超笑着说:“过河拆桥啊?”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次要多少?你也知道,我最近要买房,身上余钱不多。”
于秋心拿出钱包,看得出她的指甲是新做的,豆沙红色的指甲配上如玉的纤指,格外好看。
“五千。”
她皱了皱眉,数了二十张拿给他,像打发叫pop6o裙63548*0+94/0花子似的,“我回去再转三千到你银行卡里,这是最后一次,我没义务给你钱花的。”
张超在女人面前都有点死皮赖脸的气质,“这么无情,好歹咱俩还谈过一阵……”
她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低声警告他:“闭嘴!都多少年的事了。”
“多少年的事,也是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