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处理。”他转身朝玉版院走去,脸色沉冷,这已经不是兄弟之间单纯的下绊子,也不是后宅之间简单的争斗,这件事若非苏宜尔哈天赋异秉发现得早,确如宜慧所言,整个雍亲王府怕有大半数人要折在这里面……尤其是他还未成年的孩子。
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
不管是谁,他都要准备好承接他的回报……
将满腔的怒火压到心底,到玉版院时年氏已在苏太医和稳婆的帮助下生了位阿哥。即管对年氏不满,孩子总是无辜的,他让嬷嬷抱来婴儿仔细看了看,跟普通的婴儿没什么差别,皮肤红红皱皱的,就是右手肘到肩膀上的肌肤看着有些像被开水烫过的丝一样皱得有些不自然。
“他肩膀上的皮肤是怎么回事?”看着不像外伤。
“这,”苏太医低下头:“巴豆油对鼠兔鸭鹅等没什么影响,但对牛、马、鱼、人毒性很大……小阿哥是新生儿,又是不足月动了胎气才催产生出来的,难免,受了点影响。”这还是幸运的……不过,苏太医不敢说。
“能不能治好?”
“恐怕有些困难,小阿哥现在出生虽说月份足了,可在年格格肚子里也颇受了番折腾,还是需要好好调养才能跟常人一样健康的。婴儿的肌肤脆弱,不适宜用药,再者奴才怕小阿哥身上还残留着巴豆油的药性,用药的话恐引发急性皮肤炎等其他症状……为保险起见还是等小阿哥长大一些再行医治的好……呃,到时用上好的生肌去疤膏药应该能淡化一些。”
反正也不在脸面上,穿了衣服看不出来,胤禛不再纠结此事,转问:“年格格怎么样了?”
年氏因怀了孕,饮食方面早在自己的小厨房做,不过有了身子的人总是容易饿,小厨房的油也耗得很快——公候之家用油不像普通人家用肥肉白膘热一热,各种各样的油有自己熬的有专门从生产的作坊购进的——所以年氏的小厨房用的花生油也是在大厨房那领,也算她倒霉,刚好在第一批用这些毒油的人里。
早上一碗新鲜的饺子下肚不到半刻钟肚子就痛了。
还好是滴在汤水里,油不多,要是直接放油炒菜,这孩子不定能保下来,大人也活不了。苏太医小心地说着,“年格格这次实在是伤了身子,尤其是肠胃……以后要小心调养。”
胤禛点了点头,“你给开个方子吧。”
“嗻。”
其余受了巴豆油之灾的下人们也自有管事们安排的大夫医治,这点张起麟安排的也很及时,事件的后果并没想像中严重。胤禛早在回府的那一刻便令人调查这事,并暗中让粘杆处的人也参与了进去……此刻结果还未出来,他便往东侧园看望还在读书习字的弘晔弘时弘晗并邬先生。
邬先生幽居东侧园,平日只教导王府的阿哥们读书,并常常与四阿哥讨论朝政,给予自己的意见,但并不表示他对雍亲王府的人事动静不清楚,事实上,事情一发生他就有耳闻,但这些是内宅事务,又或是皇子阿哥间的争斗手段,他却是没办法立时干涉的。此时见四阿哥过来,自是要问问了。
胤禛苦笑,“还好王露及其他几位先生(其他暂时居住府中的幕僚)没事……”将事情解释了一遍。亏他向来得意自已府上防范严密,外松内紧,没想到照样让人将手伸进来搅了一通,若不是侥幸发现得早,可就成了京城笑谈了。到时传到了皇父耳里,不仅不可怜可惜,反而是自己无能的表现……
“能有这个结果真是上天庇佑。”连邬先生也不由大叹运气,心中暗想,天意真是站在四阿哥这一边,连这种难以察觉的药都能在发难前阻止,府中连主子到下人只数人受伤无一人死亡真是奇迹。“这事还是要尽快查明为好,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胤禛点着头,自己向来小心谨慎,没想到别人轻易便能将自己府中所有人的性命捏在手里,怎不叫他心惊?!
“王露,你觉得——”他看着或是摇头晃脑诵书或是潜心写字的儿子们语意有些迟疑。
“王爷想将此事告诉小阿哥他们?”邬思道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犹豫,微笑道,“几位阿哥年纪虽小,聪明机敏却不输大人,再说,生于皇家……王爷也心知没有单纯的资格。”
是啊,越是单纯死得越早,胤禛心中暗叹,就算他想给儿子一个宽松安定的成长环境,却树欲静而风不止……而且上辈子也证明了,太过保护儿子不一定对儿子好,趁此机会让他们接触一下皇家的残酷斗争也好。
他当然是明白几个儿子的优缺点,弘昀沉稳多才,可惜身体不太好,骑射方面差了些;弘时,聪明有余,心思却太过外露狭小;弘晔慧敏多智,文武方面的天赋高出兄弟一大截,只是年纪尚幼,沉稳不足;其余的还太小……除了弘昀在上书房多少感受到政治带来的倾轧和影响,弘时和弘晔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太阳西斜,弘昀下了学,顺道过来带几位弟弟回松柏院,见了胤禛,父子俩在书房谈了一会儿话。
过了一会儿,弘晔和弘时又被叫了进去,谈了什么不知道,苏培盛只知道出来时,父子几人都是一脸没有表情的严肃模样,尤其是弘晔,七岁的小孩,不苟言笑时会给人一种极有威严和尊贵的成熟感,却并不会让人感觉突兀,反而觉得自该如此。连三阿哥弘时,也褪去不少孩童的天真。
“阿玛,我和弟弟想先去看看额娘再回松柏院……”弘昀对胤禛说道。
“去吧。”胤禛并没有阻止。他隔离李氏与弘昀弘时只是不想儿子受她影响,并不是希望儿子成为不知孝悌的人。
“阿玛,额娘还有弟弟妹妹都没事对不对?”去往多栽轩的路上,弘晔仰着半截光亮的小脑袋认真地问。
“对,她们不会有事。”胤禛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认真地回答,抿紧的薄唇微微弯起。
“额娘,额娘!”父亲的回答令他安心不少,不过在接近正屋时还是忍不住高喊着跑了进去。
“元寿……”苏宜尔哈将儿子抱进怀里。
明知没有危险,苏宜尔哈还是直到看见儿子平安归来,真真实实地偎在自己怀里时才真正放下了心。
胤禛嫉妒地看着苏宜尔哈捧着儿子的脸蛋亲了又亲,道:“好了,都长这么大了还亲来亲去的,像什——”
“阿玛。”冰雅一看见胤禛就扑了过来,“额娘都不让冰雅出去玩。”所谓的出去玩就是骑着“白娘子”到处逛,这种时候苏宜尔哈会让她去才奇怪。
胤禛看着女儿淡淡地蹙着眉,眼波秀长的凤眼里明白地透着浅浅的委屈,心疼了:“府里现在有事,你额娘担心你的安全,就在多栽轩玩吧?”
眼睛一眨不眨地睇着胤禛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好。”再转头看苏宜尔哈。
“去吧去吧,珠嬷嬷看着她点。”被她拘在屋里大半天了,难怪小丫头不满了。
“是。”珠嬷嬷行礼回道。冰雅走到弘晔面前,仰着小脑袋,脆声道:“哥哥陪我去玩儿!”
弘晔看了看胤禛和苏宜尔哈,点了点头,牵起她的小手,到院子里去了。“黑将军”和“白娘子”正在那里追逐玩耍呢……珠嬷嬷等人赶紧跟了出去。
望着女儿欢快的小身影,苏宜尔哈怔怔出神。即便出了有人偷放巴豆油的事,也不是说雍亲王府就有多危险,只是她心底不安,没有来由地,直到见了胤禛和元寿心头彻底安定下来才蓦然发觉,即便没有爱情,这个男人就是她在这大清朝安身立命的支柱,有他在,她才觉得安稳、放心。
“在想什么?”他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她将目光移回他身上,脸上绽出一抹很美很美的微笑,直到胤禛很多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清晰如初:“在想,只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因为坐月子,没办法护在儿女的前头,她才会如此不安吧。他心中一暖,他也是直到见了她才觉得安心。
很快,详细的调查报告就放在胤禛的书案上。
从雍亲王府内清查起,接着一层层地深入调查,从贾氏、贾府、再到出宫的陈嬷嬷……
完全明白了真相之后,他忍不住一拳击在桌案上,硬实的胡桃木桌立即凹裂成两半,桌上的笔墨、折子“啦哗”滑掉了一地。
竟然又是他的亲额娘,德妃!
他原以为这辈子能够以淡然的态度面对她了,没想到啊,这一世的她做的比上一世还狠,竟能再次勾起他的怒火!虽然她只是想要弘晨和苏宜尔哈的命,只是为了让她的十四内宅没那么黯淡失色,可是她选的贾王氏实在太毒,下药的方法也实在太毒,为达目的竟不惜拿整个雍亲王府的人做陪葬……
对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再想起来心中已无悲凄之感,真的,他所有对她的感情早被她耗光了。
他要怎么回报她好呢?
胤禛坐回靠椅,眼中冷光乍现。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久等了,呵呵:)
正文后续事件
当胤禛将一系列的证据扔在贾元春面前,当他用看死人的目光冷睨着她时,她才知道平时冷淡着一张脸的爷是多么地温和……她只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下,浑身冷叟叟,前后心都是透凉透凉的,什么样的思想都隐藏不了。
她后悔,为什么要听母亲的话,她只是一个侍妾,搬倒了满府的女人也轮不到她上位啊,为了一个虚无飘散渺的协议就什么都听德妃的,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能给她什么好处?!爷倒了,她贾元春能得什么好,也逃不过一个出低卑贱的侍妾身份,好处……大约只贾府吧,可是贾府就真的赌得赢吗?十四阿哥的年龄确实是有些优势,可相反的,这优势也是劣势,至少年长的阿哥多年经营的势力、人脉及对政务的熟悉不是他能比得上的,出身,也不过一个妃生的阿哥,正经比起来,也高不了八阿哥多少……
——其实还是有差别的,德妃至少还是满八旗包衣,良妃卫氏,只是汉包衣,还是从辛者库出来的,不过以贾氏此时的嫉恨懊悔的心理,她是不会去分辨这差别的。
“爷,您饶了婢妾吧。”此时的她再也无法维持她那矜持、自视高其他侍妾一等的神态,她扑跪在他脚下,珠泪成串,滑入鬓角,丰润完美的下颔高高抬起,秋眸楚楚可怜,“婢妾无法违抗母亲的意思,是婢妾不对,是婢妾的罪该万死……可是,我们没办法反抗德妃娘娘的旨意,我们贾府……”
“所以为了你们贾府就要雍亲王府所有人的命是吗。”他语气轻淡,她却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深沉的危险。
“不,不,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是那个奴才自作主张……”
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诱惑他,妄想得到他的怜惜,他厌恶踹开她,“事情败露居然还敢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实在可恶可恨——”即使心知肚明他依然得在这个女人面前演戏,她能对他不慈,他却不能不孝。
贾元春被踹趴在地,胸口一阵锥痛,脑中一阵恐惧,他不会杀了她吧?!她猛地摇头,急急分辩苦苦哀求:“德妃娘娘只是想给钮祜禄侧福晋一个教训,我们没想要连累整府的人啊,真的是那个该死的奴才,是他想陷害婢妾啊……爷,您相信婢妾,婢妾那么敬您爱您,怎么会想害您呢!婢妾只是太嫉妒钮祜禄侧福晋了,为什么她就能独得您的宠爱,为什么她就能不停地为您诞下子嗣,婢妾只是想要您看一看婢妾,真的没别的意思啊……求求您,饶过婢妾这一回吧,您让婢妾做什么都可以……婢妾、婢妾可以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您……”
反正已经死了的奴才随她怎么说都行!什么家族,这会儿贾元春全忘了。她曾跟乌雅氏等人偷偷去看过幽禁在梨院的张氏,高高的院墙,里面全是杂草、老鼠、的气息,曾经那样纯稚圆润可爱的张氏瘦得跟三五十岁的骷髅没什么两样,一听门外有声响便尖叫着扑过来……她不要跟张氏一样,被关到梨院里发疯,她也不想死……
真是丑陋,明明是为了权势利益,偏偏还要为自己做下的一切编造一个美丽的借口。嫉妒,谁不嫉妒,可是嫉妒能成为谋杀别人性命的借口吗?还说爱他,爱他哪点?他的身份?地位?还是他的独宠风光?爱他到想谋杀他的妻儿属下?!可笑。天下爱他的女人多了,难道他要一个个顾着来?
他伸手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颔,唇角挂着淡笑,眼神狠厉:“哦,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若你还有你们贾府有用,爷也不介意放你们一条生路……”
“我们、我们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一直以来明面上是太子的人,实际上、实际上我们一直是在为德妃娘娘办事……”
贾元春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足够胤禛知道稍微有些能力的几个包衣世家久远以前的图谋了。他重生前曾以灵体的存在观看过大清后几代的兴衰,可以说后来皇权微弱,除了皇帝平庸、被各种规矩制度限制得连吃饭穿衣都没什么自主权有关外,跟内务府包衣、包衣世家的势大,影响甚至暗中控制了皇帝衣食住行不无关系……再想想弘历前朝子嗣稀少可以说有富察氏的私心在,但后期……绝对跟那些内务府包衣出身的妃子有关。
想到这里他放开了贾元春,开始寻思着,这绝对不再是他所经历过的大清朝,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但截止目前,历史大的方向并没有改,想来那些所谓包衣世家的野心也是一样……乌雅氏这一支自己后来抬了旗,后来被抬旗的还有高氏、魏氏、金佳氏?他微皱着眉,这种关于后宫的事他当初就没刻意去记,现在也只有一些印象,到底还有多少包衣加入了其中,他们是一开始就加入还是后来才加入的?领头的人是谁?
他想知道,不过处置了这些人并不能根治问题,他喜欢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像上辈子抓吏治抓民治一样,即使面对再多的困难也不曾退缩,这次,为子孙计也要好好想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爷?”贾元春见他不说话,怯怯地喊了一声。
“你们都为德妃娘娘做过什么事?”他头也不回地问。
“婢妾不知——”
“嗯?”他乌黑的眼深似黑渊,那淡淡地一瞥就叫她浑身僵冷无力,不知为什么今天格外觉得这位伺候了几年的爷可怕,她擅抖着回道:“婢、奴婢以前伺候娘娘的时候曾不小心听过,孝懿仁皇后产前产后那段时间的衣物、熏香有、有动过一些手脚……”
晴天霹雳!
胤禛身子微晃,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的皇额娘生前极受皇阿玛宠爱他是知道的,她的身体虚弱……也确实是从怀孕后开始,产后因小公主早夭更是衰竭得厉害,甚至精神恍惚,他一直以为她是受不了丧女之痛,心如死灰……
好久,他才漠声道:“宫中其她的妃子呢?也动过手脚了?”
“皇上雄才伟略,对后宫掌控能力极强,娘娘轻易不敢动的……”贾元春益发小心翼翼了,她知道如今只能尽力让爷知道她的用处了,不然以爷的性子和能力,想要她一个小小的侍妾无声无息地消失只是一句话的事。
也是,以她的隐忍和心计要争宠还用不上那些手段,上辈子要不是最后是他坐上皇位而不是她一心期盼的老十四,大失所望下暴露了她内心一直以来的想法,他还真真小看了他的亲生额娘呢,也是从那时起,他才转过头关注起自己的后宫,知道了在潜邸前的一些事。
“四大家族?”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跪伏在地的贾元春根本看不到,“现在有没有跟十四阿哥或其他皇阿哥联系?以前的事,留有暗帐吧?过段时间请你的母亲和祖母来看看你吧,我想你们会有很多话要谈的……希望最后的结果能让爷满意。”
“……是。”
直到胤禛离开,贾元春仍瘫跪在地,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透湿,浑身的肌肉骨头仿佛不是自己的,真正见识了胤禛的威压,她压根就起不了一丝反抗的意识,如今人离开了那惊骇畏惧之感依然留在她心头。
她脑中想的只有怎么样说服她的祖母和母亲……
“苏宜尔哈。”
“爷?”苏宜尔哈放下手中的针线,回抱着这个一进来就搂着自己不说话的男人,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气息,也不问,过了一会儿才道:“想吃什么,妾身给您做。”
胤禛脸上不由绽了抹笑,他的小莲花这是把他当孩子哄呢,心情不好就给他做好吃的……算了,感伤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他所好,他也没那个时间,什么事到最后还得面对。“难得你这么关心爷,爷也不客气了,来几个清淡的疏菜就好。”
这是大晚上好不好,还不客气呢?你爷谁啊……她心里碎碎念,原想着最多煮碗面罢,没想到这人会顺杆爬。
正要下床,他拉住了她:“算了,你身子还没好,又做针线又下厨的,可别熬坏了。”
他体恤她,她又怎能看着他心情不好而什么都不做呢!她浅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两步路而已,又不是多劳重的工作,还能累坏?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健康着呢。”
“健康也不能可着劲折腾……我还想你伴着我过完这一生呢。”
她一怔,第一次听到他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遂即,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瞪他:“放心吧,以您一办差就忘我的状态,妾身肯定活得比您久。”
他无奈:“也就你敢这么说。”心里却明白她在躲避……唉,确实还不到时候,等吧,反正他有的是耐心。
“妾身是说真的,养生最基本的,一日三餐要及时吃……”
他笑:“不是有你吗。”笑容里有着难以察觉的狡黠,有了上辈子的教训,他怎么会不注意养生呢,只不过看着她关心他,细心嘱咐苏培盛记得按时给他端上饭菜,出门给他捎带点心……他就觉得心暖暖的,很舒服。
她无语,他这是赖上她了?!
他拿出披风包起她,再双臂一搂抱起她:“好了,既然你一心想为爷下厨,爷陪你去好了,给你打打下手。”
“不是君子远庖厨么?”她讶异地瞅着他。
“爷还能叫规矩礼法绑死?”他嗤鼻,他都在她身上破多少例了,她没发觉啊?
她黑线,他不是向来标榜规矩吗,整个雍亲王府差不多都给他整治成一军区了,就是后院这些女人也都轻易不敢越雷池半步。敢情他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好了,赶快做吧。”
她白了他一眼,找了个沙锅用水略淘了下米,就开始煮粥。反正她正在坐月子,顺理成章地指挥他洗青菜、摘海瓜子——因为她要用罗勒炒海瓜子、杀鱼……看着他微皱着眉,从一开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