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林月虞便意识到这只是她多余的担心。
宫君墨并没有来质问信件的事,事实上,太女在离开后便没有再出现。
婢女们送来了鸡汤粥,林月虞并没有胃口,奈何她不喝,婢女们就不离开,她便只能喝了一碗,品出粥中除了鸡肉还有中药的味道。
直到晚上,宫君墨依然没有出现。
林月虞拿不准太女的行为,但是一天下来,高悬的精神状态也已然化为了疲惫,很快便撑不住眼皮的倦怠,在月亮升高前昏睡了过去。
但心底又是极端的不安宁,并不能很好的休息,睡了没多久,又从梦魇中紧张的睁开了眼,听到沙沙的声音惊的浑身一震,又仔细的再一辨认,才意识到那仅仅是窗外的风声。
她为自己的草木皆兵而叹息,下了床,推开窗户,望向太女府上寂静的夜空,越发的心惊。
太安静了!
太女甚至没有派人围住她的房间周围,难道太女花了一天时间都没有发现自己拿走了信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想问呢?
直到林月虞走出了门,才注意到门口坐了个披着衣服的小婢女,依靠在门口的红木柱,呼呼大睡着。
原来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在自己的屋外,只是,这个么小丫头,比起监视,更像被派来守夜的。
宫君墨到底想做什么?
林月虞拧着眉,在屋外的小院里来回挪步,生怕下一秒就会有待卫从草地里跳出来。
“啪嗒!”
天上好像下雨了,林月虞没有理会耳边的声音,继续走着。
“啪嗒!”
又是同样的声音,她愣了愣,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雨滴的声音,下意识抬头张望。
屋檐上站着一个壮硕的身影,看上去,还握着一把长长的剑。
林月虞吓了一跳,往后连退几步。
“少傅!”
那人跳了下来,轻轻的喊了她一声,抖落了手中的石子。
在林月虞反应过来前,浑厚声音的男人便向那昏睡的小丫头走去。
“你做什么?”林月虞上前阻拦,忘记了这个从天而降来者对自己同样是存在危险性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林月虞护在女孩身前,死死的回瞪着他。
“少傅对太女府中人如此呵护,倒是可惜了二公主一直在牵挂着少傅。”男人道。
“你说什么?”林月虞一愣,但更多的却是惊讶,她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那同自己坐过同一个马车的二公主家将。
“是你!”她惊呼。
家将眼疾手快的在晃眼似醒的婢女眼皮上摸了一把白粉,那小丫头立即将头一斜,一动不动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月虞慌张的将女孩的脑袋扶住,以避免她往地上掉,一时不知是应该为二公主家将的突然出现而诧异,还是为家将如此大胆的在自己面前行凶而愤怒。
“少傅莫急,这只是迷药,我需要将二公主说的话传达给少傅,少傅,难道你不想听吗?”
林月虞一怔,手上却还是在帮小丫头规整成合适的睡姿,“你说!”不知不觉间,她捏紧了婢女的衣角。
“当日,我们与二公主汇合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接少傅,但却并没有发现少傅的身影,二公主不肯离去,让下人们找寻,又独自于姑苏亭等了一夜,才觉事态有变,多方打听后,方知道少傅又落到了太女手里,二公主对此伤心不已。”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少傅,太女没有为难你吧!”
林月虞双目一闭,将手中丫头的衣服揪的更紧,撒谎道:“没有,你接着说。”
事实上,她因着这句话,再次想起了被太女施暴的那一夜,于是在这强行撒谎之下,她的声音变得十分的颤抖。
家将眯了眯眼,像是没有听出林月虞的声线的变化,更没有追问,又道:“少傅消失后,二公主一直都很是焦急,今日我将少傅此言传回,想来二公主便可松懈一些了。”
林月虞将手指骨节搓到发白,却是低头不语。
家将自顾自道,“少傅,我这一趟极不容易,之前几次想进来皆是失败,等了许多天,才等到今日太女将这院中的待卫迁走,这才得了机会。”
林月虞一愣,怪不得她住的这院子里没有人看守,原来是太女在她醒来后便将院中之人撤走了,但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她是担心自己看到待卫会害怕?
想到这里,林月虞又摇了摇头,自己的确会怕,但宫君墨一向态度强硬,何时会在乎她的想法的?
“我能停留的时间不多,所以少傅,我长话短说。”家将说着,将嘴一抿,跪了下来。
“你这是为何?”林月虞吃了一惊,想要拉起他,却又记起此人上次下跪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太女谋反”,不由得又收回了手。
家将先是叩了个首,道:“二公主望少傅原谅。”
“何出此言呢?”
“因为我今日前来,是无法救出少傅的。”
林月虞心口闷重,但既然已经决定要调查出信件真相的她本就不打算轻易离开,随道:“太女虽撤走了我这里的人,但其他地方或还安插着人,我不会武功,难免发出声响,是无法同你出去的。”
家将依然长跪不起:“太女势力极大,即便今日能侥幸救出少傅,来日太女也可将少傅抓回,现今的出城之路也已被太女严防死守,二公主再没了送少傅出城的可能。因此,二公主想问少傅一句话....”
林月虞隐隐有不详之感,嘴唇嗡动起来。
家将却停下了说词,转从怀中掏出了一封被整齐折迭的宣纸。
经受了一天的事端后,林月虞看到信纸便下意识胆颤,愣是抖了半天手才将信接了过去。
[少傅是否安好?玉儿万般思恋,日日胆战,狠不能冲入太女府抢回少傅,奈何手下家将零星,府周布满眼线,加之出城之路也早已被掐断,深深算来,竟已无救出少傅的万全之策。]
[昔日长姐已心肠至此,玉儿寝食难安,又思及太女对国家所做的事,更加惶恐不安。]
林月虞瞪大了眼睛,对国家做的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