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年下来,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臣子,而不像一个兄弟。
是成静变了吗?
谢映舒如此骄傲之人,如今竟会在御书房直言这话,他为了对付谢族所养大的这只野兽,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皇帝看着谢映舒,蓦地挪开目光,低声道:“朕知道了。只是大将军未老,朕还需要他的辅佐,若瑾勿再说此话,你与你父亲,于朕都很重要。”
谢映舒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心里觉得有些讽刺。
什么重要不重要,不过是帝王笼络人心冠冕堂皇的手段,若他当真觉得重要,为何要那般对待阿姊?
终究是不放心皇后生下储君,才用此手段令她早产,可却逼死了她。
阿姊又何其无辜。
身为一国之后,端庄优雅,实为天下典范,她从未做过一丝一毫逾距之事,却被指为不祥。
谢映舒带着假笑看着眼前这人,忽然就觉得自己愚蠢,为什么年少之时会选择支持他为帝?为什么他与成静都摊上了这样无情无义的君王?又凭什么……阿姊白白地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谢映舒袖中手紧捏成拳,青筋迸出,面上仍旧冷淡,轻声道:“陛下若无要事,臣便告退了。”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走至殿门口,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皇帝投来的目光。
两人目光隔空相撞,俱带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谢映舒率先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不再迟疑,推门出去。
殿门阖上,彻底隔绝了身后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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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产子…
谢映舒径直出宫,刚刚跨入马车,谢澄便将一纸迷信递了上来,低声道:“这是蒋大人送来的,蒋大人说,郎君想要之事信中俱已说明。”
谢映舒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待进了马车,才将信纸展开,慢慢看了下来。
信中详言近来调查成静势力之事,蒋大人本着重于调查那些被提拔起来的寒士官员,却意外发觉他在洛阳与一家当铺来往甚密,细细调查之后,才发觉当铺老板与成静颇有瓜葛,而两人互通密信也有些许时日。
因而顺藤摸瓜地揣测出,当初谢映棠在宫中遇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襄阳城,或许与成静在洛阳的暗中势力有关。
谢映舒看到此处时,脸色已全然暗了下来。
他指腹慢慢摸索着那粗糙的纸面,忍着强烈的愠怒,继续慢慢看了下去……
除却在洛阳的势力之外,以纪清平为首的部分官员,已经不大畏惧士族中人的势力,开始了公然对抗,上疏弹劾。
谢映舒冷笑一声。
大家族再损耗严重,门阀之家依旧是门阀,这等蝼蚁,也想撼动洛阳城中的大家族?
实在荒谬!
他故意在陛下面前示弱是一回事,但实际上谢族能不能被人低看,又全然是另一回事。
成静……好、极好!
他偏偏要与他作对,哪怕他再顾及当初的少年情谊,如今也不得不狠下心来了。
是敌的,终究是敌。
哪怕他不忍,也别无选择。
谢映舒将手中密信捏皱,寒声吩咐道:“果真是极好的,既然如此,便不用怪我无情了。谢澄,你去命人调查成静当初的一切举动,事无巨细,皆要一一收集。”
谢澄微惊道:“郎君想要做什么?莫不是要对付成大人?”
谢映舒微微一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作为陛下的狗,成静不死,我又能如何能好好施展呢?这个人,要怨便怨他生在成家,又被陛下看中,长大后仍是死性不改,我不欲与他为敌,他偏偏要做我的拦路石。”
“可是!”谢澄急急道:“翁主如今是成大人之妻,郎君想报复他固然可以,可翁主又当如何?她是无辜的,难道将来要随他一起下狱不成?”
想起那个固执的妹妹,谢映舒微微怔了一下。
阿姊被逼死了,如今棠儿便是他最亲的人了。
他怎会舍得害她?
可若不为阿姊报仇,他又如何甘心。
“事情若成,届时我会保护好她。”谢映舒淡淡道,谢澄还欲再说,谢映舒往后慢慢一靠,仰头闭目道:“不必再议。”
谢澄无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叹了口气,郁闷地一扬马鞭,快速驾马车离去。
抗羌战事结束,是在两月之后。
战事结束地出乎意料得快,谢映棠临产在即,大军急着班师回洛阳,成静便向陛下请求与谢映棠暂时留在边境,租了一间干净的小屋,又找了些许产婆大夫,整日守着谢映棠。
成静紧张得不得了,镇日都瞧着她的肚子,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端茶送水喂饭一一亲力亲为,甚至还主动去找大夫问产妇注意事宜,用纸一一记下,再整日去从市井里买鸡回来,净给她做一些大补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