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晚上,裴铃铛开着床头灯,靠在床头,腿旁是些期末考试的复习资料。
她看了一会儿,睡意不起,却学不进去了。
拿起手机时,裴铃铛的心里,总是荡着一丝期待。
屏幕死寂,期盼落空,没有裴家的信儿。也没有裴嘉臣的。
“简直同他不在时,一个样子……”裴铃铛暗自叹了句怨。凭借着胃药的舒缓,胃里没有再次折蜷搅转。
周六早上,裴铃铛晚起了些。
一起来,出了淋浴间,还未吹干头发,就收到了唐香发来的视频邀请。
裴铃铛点了接受,把手机架在书桌前,第一时间加入了唐香组织的期末复习大会。
刘妈上楼,敲了裴铃铛的房门。
裴铃铛连忙站起来,走出房间,合上了卧室的门。两人站在走廊上讲话,免得被视频收了声。
“小姐,用早餐吗?郑妈她们往回走了。”
裴铃铛不下来吃早饭,刘妈有刘妈的为难。过会儿人回家了,生了事,她也未必脱得了干系。
留守的人,有时候也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由不得裴铃铛太任性。
“我在视频学习,桌子撤了吧。我吃过了。”
刘妈点点头,往下走,收拾整齐了餐桌。她回到厨房,开始备菜,静待着裴家其他佣人。
裴家佣人往回走了,即是表明白珍丽与裴父一行,马上要到家了。
这时不到上午十点。裴铃铛估计,裴家人大致会在午饭前后回来。
之后视频时,裴铃铛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人不少,爱说话的不少,根本不用裴铃铛插话。
热烈活泼的讨论声,阵阵而起。简直不像是在复习,更像是华山论剑,一争高下。
裴家在午饭前回来。
不用郑妈上楼递话,裴铃铛率先暂退了视频姊妹会,下楼迎接。
四年里,原本习惯了的事情,因为有裴嘉臣在,似乎重觉受辱。
白珍丽气势太盛,裴父的漠视与放弃,令裴铃铛只是表面沉睡着,放弃了争执与索求。骨子里,精神上,她总在受着要强的折磨。
裴铃铛一面觉得十分尴尬,一面哆哆嗦嗦地自我缓解着。
“我在念书,他们出去玩,不带我,是平常的。别的家庭也会这样做。”
“裴嘉臣应该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没关系的,不是也没给我买车,给他买车了吗?”
只是这样的内心辩解,十分得孱弱。马上,即被裴铃铛逐一驳倒。
“出去玩,哪怕提前和我交代一声;出去后,哪怕发个信息,哪怕不要只留下厨房打下手的刘妈呢?只要多做一分,都会稍微地,在裴嘉臣面前,肯流露些尊重……”
白珍丽与裴父这样不给裴铃铛脸,似乎已经肯定,裴嘉臣是他们的大少爷,不是裴铃铛的哥哥。
裴铃铛站在大门口,迎接着裴家的真主子们归家。若是像个志愿礼宾员还好,最怕像个无薪无饷的家奴。
情况有些变化了。裴铃铛与裴嘉臣之间,有过隐秘的亲昵,交横着娇艳的白珍丽与清雅的秦芷文。
此时的裴铃铛,并不太愿意裴嘉臣察觉出,她着实是裴家的最底层。
是了,她裴铃铛哪里比得上,随时可以辞工,腰板直,底气足的一众佣呢?
司机搬下了大件行李,女佣们负责往家里搬。
裴父和白珍丽哄着裴嘉工,行动不捷。只是裴嘉臣仍是有本事,走在了叁人的最后。
突然,裴嘉工像是个小旋风,“呼”地一声,飞进了宅里。
裴父与白珍丽懒得与他跑,闹猫追尾巴的戏。
裴铃铛忍着被裴嘉工略过的尴尬,与白珍丽和裴父打招呼道:“爸爸,阿姨。”
两人点点头,迈进了裴宅。裴嘉臣还在不远处,和司机闲聊着。
裴铃铛对着空气,遥远地叫了声,“哥哥。”
不待裴嘉臣有所反应,裴铃铛自然地转过身,随着裴父与白珍丽,一起进了宅里。
白珍丽的嘴角妙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
这次去澳门,大部分时间花在贵宾间。除了牌桌上的娱乐,酒店也安排了精致的佳肴,和夜间秀。裴嘉工人小,不太爱逛街。白珍丽分别与裴父、裴嘉臣去逛了两次四季名店。
裴父不提,裴嘉臣也没提及,白珍丽更不会主动讲。总之,他们没为裴铃铛捎回礼品。
彻头彻尾的漠视,令裴铃铛十分受辱。九分九是因为裴嘉臣在。
回到房间,裴铃铛第一次恨起了她和裴嘉臣共用着同一房洗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