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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悦没有认出照片上的人就是廖今雪。
灾难降临到极致,一颗心已经没有坠落的空间,彻底触到了底。许戚的沉默使梁悦迸发出愈发变本加厉的质问:“你不要想着骗我,这个男人和你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多久,现在还有联系?”
从许戚看见那个药袋不自然的反应,到不再主动道歉,开始躲避她的触碰,所有和从前不一样的行径,包括她的第六感都指向一个可能——许戚出轨了。
她翻遍整间屋子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物件,打开衣柜下面那个小小的抽屉时,她并没有抱着期望,不曾想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信封里的照片看上去保存了有些年头,全都是同一个年轻男人,几张侧脸看起来有些眼熟,眨眼,又消失。
巨大的难以置信衝昏了她的头脑,一张接着一张,拍摄者对照片中男人的偏爱已经透过画面,溢于言表。这些被许戚宛如珍宝藏在抽屉里的照片,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没有一个有家庭有妻子的正常男人,会把另一个男人的照片收藏数年。
许戚身上从来没有女人的香水味,走在外面,他对一些打扮时髦的女性从不投去过分的目光,分房睡的四年里,作为男人的许戚也没有任何怨言这些平时没有注意到的种种正常,全都演变成一种可怕的不正常推翻了梁悦摇摇欲坠的世界,轰然倒塌。
她本来还想去看下面的日记,手腕一直在抖,这些照片带来的猜测已经足够填补上怀疑的漏洞,涌上一股生理性的恶心。
她的老公,很有可能是一个同性恋。
这种戏剧性且狗血到几近荒唐的情节,有朝一日,居然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你回答我,回答啊”
许戚打断了梁悦不依不饶的质问:“是他买的。”
几个字,割破了凝滞的空气。
“药是他买的,我发烧的时候,也是他来照顾我,上次婚礼你不想去,所以他一路陪我到象城”
又是一巴掌,梁悦打在了许戚同一边脸颊还没有褪散的通红。眼镜掉落到地板上。
在这个不合适的时间,许戚生出一丝荒谬又好笑的想法,每次挨打,最后遭殃的都是眼镜。
“你把话再说一遍?”梁悦颤抖地反问,忍着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水。
许戚感知不到疼痛,他的世界已经如一潭冰冷的死水,给这场疯癫的诘问画上了句号:“和你想的一样。”
暴烈的雨点争先恐后地砸在玻璃窗外,窥探屋内正在进行的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峙,宛如一声声凄厉的嘲笑,成为压垮气氛的最后一根稻草。
梁悦抬起手臂,在许戚以为又要打下来时,软绵绵地垂了下去。她撑住额头,退后两步瘫坐在床上,耗尽所有力气将厌恨和不甘倾注进咬字:“许戚,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这是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的两个字眼,足够击溃世界上最坚固的盔甲。
许戚捏紧泛白的指关节,堵在胸口的语句起起伏伏,衝破了陈旧的桎梏,“我是恶心,但是做错事情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吗?”
“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以为你把那些事情瞒得很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许戚的一句话让梁悦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梁悦,我们都一样。”
“你说什么”
“几个月前,你晚上出门的那几次真的只是为了去见朋友吗?”
梁悦失去知觉的手从额角划落,僵硬地环绕住胳膊,眼神飘向其他方向。
“不然呢,我还能见谁?”
“那你告诉我,你去见了哪个朋友?她叫什么名字,你们一起做了什么?”
梁悦动了动发绀的唇,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许戚想自嘲,露出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我来替你说吧,那天晚上你化妆穿上高跟鞋,心情很好,是为了去见另一个男人。下车的时候,但凡你回过头看一眼,就能发现有辆车停在斜后方,跟随了一路。”
“你没有看见,因为你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吸引了注意。”
就像拍摄前预演每一张照片最终呈现的效果,这些话许戚曾独自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他想象中的画面是和梁悦面对面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摊开所有事情,然后好好地收尾。
不是像现在这样,脸上顶着两道巴掌印,两个人撕破脸杵在房间逼仄的一角,谁也不想让谁好过。
梁悦的脸红了一阵,紧接着变白,“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说?
这句话问出来很容易,说出事实也很容易,但对那一刻得知真相的许戚来说,说实话等同于给这场婚姻亮红灯。
他不想要面对一地狼藉的家庭,承受陈芳的指责,别人的议论。那时怯懦的他隻想要把普通人的日子过下去,哪怕是自欺欺人。
现在,全都不一样了。
“我难道要直接问你是不是出轨了吗?不管你承认,还是不
', ' ')('承认,日子都没有办法回到事情发生以前,假装无事地过下去。”
许戚走出这个让他透不过气的角落,说出每一个字,都像自我凌迟,“那个时候,我还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梁悦浑身被刺中般痉挛了一下,这种陌生的感受是从心口传来的痛楚。她不想承认,更不想在这场对峙里落于下风,竭力地为自己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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