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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悦不在乎他做什么工作,工资多少,因为她有足够的底气不依靠丈夫。她气的不是许戚衝动辞职后失去收入来源,而是不理解许戚为什么要在临走之前还和同事起衝突,白白挨顿打,丢了工作又没了面子。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梁悦看来就像两个幼儿园小朋友争夺玩具,落到成年人身上就成了笑话,她很难相信向来木讷的许戚会有这种幼稚、不可理喻的时候。
即便许戚告诉她对方的伤势严重得多,梁悦心底早已认定这只是许戚为了维护面子而撒的谎。
她想象不出许戚打人的样子,更不要说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说是许戚自己的幻想还可信一点。
两人鸡同鸭讲地谈论辞职这件事,谁也不理解谁,开始心平气和,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这两天许戚每天早上都等梁悦出门上班后再离开卧室,晚饭时两人坐在一张桌上谁都不开口,默契地将对方视作空气。
以往发生争吵,许戚总是第一个向梁悦服软,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不想再做道歉的那个人。
许戚心底攒动一团气,只要向梁悦妥协,那就是认输,之前的坚持都会沦为笑话。
他不想再被梁悦看扁。
听到梁悦离家的动静,许戚没有继续睡下去,起来给自己煎了一个鸡蛋。往常上班,他绝对没有折腾早饭的时间,现在工作没了,反而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着急,伴随而来的是漫长的放空。
等许戚意识到煎过头的时候,鸡蛋边缘已经变成黑乎乎一圈,他关掉火,慢吞吞地咀嚼微涩的荷包蛋,即便已经足够小心,左侧半颗牙齿时不时就会被舌头刮到,刺疼使许戚不得不停下筷子,食欲所剩无几。
今天下午是和廖今雪约定好拔牙的时间,吃完早饭时候还早,许戚开车到良叔的店里帮忙。但与其说是帮忙,他只是想找借口离开窒闷的家找一个人说说话。
这份工作让许戚压抑得太久,他需要久违地放过自己,捱过离职后最迷茫低落的时期。
早晨来照相馆的客人寥寥无几,良叔拿蒲扇盖住脸打盹,脚下趴着同样困倦的小狗,听到许戚进来的动静,良叔一脚把狗打发到帘子后头,“早饭吃了没?都和你说了我这头不忙,不用每天一大早跑过来,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会儿觉。”
许戚说:“吃过了,今天醒得早,起来就睡不着了。”
“没时间的时候叫困,有时间了反倒睡不着,这叫什么事。”
“可能是这两天白天不够累,”许戚瞧见地板有些脏,顺手拿扫帚过去扫掉,像是自言自语,“不来店里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事,还是忙一点好。”
良叔把蒲扇扔到桌子,没再往这件事情上聊,朝许戚招招手,“走近点,我看看你的脸。”
医院配来的药膏见效很快,三天功夫淤青已经淡了一半,没有第一次看见时那样触目惊心。良叔的心放了回去,说:“等你伤好全了再想工作的事情,现在犯不着急,养好身体才是正事,中午你就在这里吃饭,我给你下碗面条,要牛肉还是猪蹄?”
下午要拔牙,听到猪蹄两个字许戚嘴里已经开始发腻,“还是牛肉吧。”
“行,你别忙活了,去旁边坐着,地板脏就脏了,反正小黄也不嫌弃。”
良叔又开始乱叫小狗的名字。
小狗刚才被赶进帘子里,现在耐不住寂寞又跑了出来,许戚心里发怵,还好他只是犯困,趴到门口继续睡觉。
许戚看着小狗晃来晃去的尾巴,不知怎么的笑了一会,听见良叔又往下说。
“实在不行,以后我每个月给你发工资,你就把这儿的事当正经工作干,怎么着都会有办法。”
许戚知道店里压根就不缺人手,要是付他工资,亏的反倒是良叔自己。但这番话还是让许戚的胸口暖烘烘,撒了个不轻不重的谎:“工作我已经在找了,马上就会有眉目。”
昨天良叔看见许戚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说了很多乌七八糟的气话,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不忘捎上吴栋,把人骂得狗血喷头,但再怎么磨叨,最后都落回对许戚的关心上。
良叔是看着许戚长大,早把他当作自己半个儿子看,许戚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真的被逼急,绝对不会做出打架这种偏激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就当它过去,良叔不想再提许戚的伤心事,聊起了以后,“你别当我是在瞎说,拍照也是一门手艺,你学了这么多年,以后当个摄像师给人家拍照,赚的不比大公司里低。”
许戚像在听天方夜谭,摸着手背上的创可贴,“我这种业余水准,怎么可能会有人找我拍照?”
明明是心底的实话,说出来后许戚却有股提不上来的难受与乏闷。
在他看来,只有经过专业培训的摄影师才能担任起这个称号,像他这种半吊子水平,拍出的照片全都凭借模模糊糊的感觉和兴趣,跟专业人士是天上地下的差距。更不要提作为正经工作收别人的钱,想想许戚都感到惭愧。
良叔最不信的就是这套教学理论,边
', ' ')('摇着蒲扇边摇头晃脑,“我看有些摄影师拍的也就那样,还不如你的好,这种事情没什么业余不业余,当年我也没有认真学过,靠着三脚猫功夫,照样不是开了这么些年的店?”
许戚隻当是良叔在安慰他,佯装讚同地抿唇笑了笑,心底有一丝细微的波动,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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