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血滴落,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木半仙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心痛,顺着金色巨影的视角,眼前的道场离得越近,心中那股痛意就愈加浓烈。
熟悉的气息涌上心头,木半仙豁然记起日前的窥视之感。
“是了,正如那日心有所感一般,那丫头,难道是她?”
心念所至,金色巨影凌空摄来一滴少女滴落的鲜血,扬手拍入眉心,细细感应一番过后,金色巨影豁然色变。
“真的是她,为何偏偏在此!”
攻势已成,此时收手已然来不及,若是继续下去,自己仅存的骨血便要这般莫名其妙地葬送在自己手里,木半仙心中将诸天神佛问候了个遍。
“贼老天,竟敢如此戏耍老道!”
眼下无非两个选择,进则少女命丧己手,退则落个身死道消。
金色巨影抬起的脚即将踏下,此时却是容不得木半仙继续天人交战,因为少女的生死就在这一瞬间。
“林家天意如此,哈哈天意如此!”
远在江州城中的木半仙狂笑间骤然逆转了道法,屹立虚空的金色巨影轰然破碎,化作漫天星光。
金色巨影诡异碎裂,落云山渐渐沉寂下来,一场大战就这般离奇地结束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听松观一众劫后余生的修者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此时此刻,少女犹自保持着先前的抵挡姿势,过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我我还活着?”
少女心中一片茫然,那金色巨影来的突兀,消失的也极其诡异,然而满地的狼藉无不诉说着此地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许是观中弟子们的欢呼之声惊醒了久久未能回过神的少女,此刻眼中终究恢复了几分光采,清醒过来的她急忙转身望向了道场中央。
“师父,咱们好像没事了。”
听得出少女语气中的兴奋,静娴真人也感觉此事颇为荒谬,默默在心中推算一番,却只得了个似是而非的结果,最后只道是来犯之人不自量力地施展了某种代价极高的道法,最终后力不济落了个道法反噬的结果。
奈何此时难以分心,静娴真人只能冲着少女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全力驱散靳寒星神魂上缠绕的符文锁链。
闪烁着辉光的蒲剑一次次地斩落,符文锁链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淡,静娴真人微微发白的脸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少女见状,连忙噤了声,走到一旁静静地等待,乍一放松下来,一阵天旋地转之感突然袭来,虚弱不堪的她骤然跌坐在地,深谙医术的她自然知晓这是身体透支的后遗症,唯恐令静娴真人分心,少女一咬舌尖硬生生地挺了过来,没有让自己陷入昏厥。
与此同时,江州城中那处隐秘之所中,木半仙浑身上下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周身登时升腾起一层血雾。
“噗”只见他骤然喷血不止,恨然道:“修道半生,一朝尽丧,老道恨啊”
话音未落,木半仙双眼一翻,直挺挺倒地昏死过去。
一场惊天动地的斗法就此告终,倒是为江州城里众百姓茶余饭后添了一份谈资。
静娴真人收了道法,调息片刻便站起身来。
“你这丫头,难道不清楚方才有多危险吗?”
想起刚刚那惊险一幕,少女虽然心有余悸,却是不曾后悔。
“师父,青儿明白,即便是再来一次,依然还会如此。”
看着眼前满眼倔强的少女,静娴真人不忍责备,唯有摇头叹息。
“唉,你这性子”
此时,少女抬手指了指安静地躺在高台上的靳寒星。
“师父,他怎样了?”
“锁魂咒已解,再调理些时日便无碍了。”
少女松了一口气,闹出这么大动静,还好没有白费力气,不说自己,恐怕这听松观上上下下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太好了,不过刚刚情势危急,师父没有伤到哪里吧?”
静娴真人摇了摇头,道:“无妨,不过损耗些法力罢了,正好青儿你擅长岐黄之术,接下来你便替为师照顾他吧。”
少女看了看一旁的靳寒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嗯,青儿知道了,师父安心闭关便是。”
静娴真人放心离去,躲在一旁的珂儿顿时跑了过来。
“姐姐,太吓人了,那巨大的影子是谁啊?”
珂儿夸张地挥着小手,无奈地发现根本没办法描绘出那巨影的万分之一,只得颇为尴尬地拍了拍小小的胸脯。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斗法吗?”
少女听完不由得哑然失笑,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俗世丫头,不过这种场面似乎自己也被吓到了,一想至此,俏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羞赧。
“还不是为了替你家少爷解咒,不然怎会引出这般事情。”
珂儿闻言一愣,许久才回过神来,解咒?什么意思,难道少爷这么长时间
', ' ')('昏迷不醒是因为被人下咒了?
想到这里,珂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在此之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也太可怕了。
“姐姐,那我家少爷现下怎样了?”
少女被突兀地打断了思绪,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珂儿的话。
“什什么?”
珂儿心中正忐忑着,此刻不免有些患得患失,唯恐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珂儿珂儿是问,少爷少爷的病情”
少女撇了撇嘴,略带不满。
“师父亲自出手,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他身上的病根已去,再调理些时日自然就恢复了。”
珂儿目光直直地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靳寒星,心下将信将疑。
“可是少爷怎么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啊?”
少女扫了一眼靳寒星,顿时明白这小丫头的心思,不满之余还是耐下性子跟她解释了一番。
“此时还未苏醒,不过是身子太过虚弱,稍后我会寻人将他送回静室,然后再替他煎上一副药,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醒过来了。”
听到少爷已然无虞,珂儿顿时喜不自禁,脸上漾开了笑容,或许这也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嗯嗯那便劳烦姐姐了,珂儿替少爷谢过姐姐了。”
少女看着不住磕头的丫头,心头的那点不满自然消散,当下将珂儿扶了起来。
“大可不必如此,我也只是遵从师命而已,你先去静室收拾一下,该将你家少爷送回去了。”
珂儿点头谢过,转身便往静室跑去。
“甘草、桂枝、人参”
少女将靳寒星送回静室,正思索着该如何给靳寒星用药,照靳寒星此时的情况,复脉汤无疑是最佳的选择,然而正当她罗列复脉汤所需的药材时,却是猛然间想起后山的小药园。
“遭了,我的药园!”
少女惊呼一声,连替靳寒星把脉都顾不上了,起身匆匆往后山跑去。
一路上,焦虑之色跃然脸上,直到看着药园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少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了下来。
然而少女依旧不放心,径自走入药田中,弯下腰来一株株药草逐一察看,待到确认无虞才兀自松了一口气,今日这场惊天斗法虽然让落云山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好在自己苦心经营的药园却是出奇地没有受到太大波及。
“幸好这些药草都没有损伤,不然不知道又要往落云山里跑多少趟了。”
少女顺手拔出一株被吹歪的麦门冬,掸了掸土,细细瞧了一会。
“唉可惜根断了,只能入药了。”
看着这一小片不幸被殃及的药田,少女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被吹倒的药材移栽到别处,随后一脸心疼地将那些看似难以存活的药材一一收集起来,抱着这些药草出了药园。
回到药室,少女将带回来的新鲜药材清洗干净晾在了药架之上,开始挑选起熬制复脉汤所需的药材来。
不大一会便将复脉汤所需的药材挑选出来,少女取来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药罐,开始熬制复脉汤,从少女那熟练的手法看来,熬制汤药应该已经驾轻就熟了。
轻烟袅袅间,一股草药的清香渐渐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药室,少女微微蹙起的秀眉也缓缓舒展开来。
“行了,这味道闻起来还可以。”
少女用纱布小心地将复脉汤沥入碗中,眼神中有着几分满意,随后端起这碗复脉汤走出了药室。
此时,珂儿撑着小脸守在床边,仙师姐姐已经离开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正当她愁绪顿生之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珂儿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少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姐姐这么快就煎好药啦?”珂儿起身迎了上去,“让珂儿来吧。”
“嗯,小心点,别烫到了。”
珂儿小心接过少女手中的汤药,走回了床边。
舀了一勺吹了吹,感觉可以入口了之后便一点点地喂下,然而好不容易喂进去的药还未来得及咽下又顺着靳寒星的嘴角流了出来。
珂儿见状只得将复脉汤放在一旁,扬起袖子手忙脚乱地替靳寒星擦掉都快流到脖颈处的药液。
“少爷好像喝不进去药,这该怎么办啊。”
眼看珂儿急得都快哭了,站在一旁的少女终是看不下去了。
“我来吧。”
珂儿连忙让开,甚是乖巧地退到一边。
少女弯下腰来颇为费力地将靳寒星往上挪了挪,让他斜靠在床头,这才接过珂儿递过来的复脉汤,一勺一勺地喂着靳寒星,让人惊讶的是尽管靳寒星依旧昏迷着,却是极为配合地咽了下去,一滴都未曾浪费,这一幕看在珂儿眼里,再想想自己喂药之时的场景,让她登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朝阳初升,一抹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头。
许是太过刺眼,靳寒星眉头微皱,许久未曾睁开的眼睛动了动,随即悠悠
', ' ')('转醒。
“我这是在哪里?”
靳寒星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头好痛,珂儿”
敲了敲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靳寒星撑着枕头坐了起来,兀然一阵虚弱感袭来,让他眼前一黑。
“嗯”
趴在床边打盹的珂儿迷迷糊糊间见床上坐着的人影,顿时吓了一跳。
“少爷,你你醒啦?”
珂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兀自悄悄掐了一下自己,待那剧烈的疼痛感证明自己此刻不是在做梦,顿时喜极而泣。
“仙师姐姐没有骗珂儿,少爷的确是醒了。”
靳寒星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小丫头,心中疑惑不已。
“这是怎么了,咱们这是在哪里?”
珂儿见靳寒星那摇摇欲坠的模样,赶忙凑过去扶着他坐稳。
“少爷,这里是听松观,听庞管家说好像在落云山中。”
“落云山,听松观?”
落云山倒是听说过,这听松观却是未曾听闻,靳寒星打量着这朴素的静室,甚是疑惑。
“若是我没有记错,落云山离江州不下几百里,少说也有三日路程,我们怎会在此?”
靳寒星此时的记忆仍旧停留在昏迷之前,也就是自酒楼滚落的那一刻,之后的事情却是不得而知了,自己此时居然身在离江州城几百里外的落云山,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必要问个清楚了。
“少爷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酒楼里的事情?”
珂儿低着头有些后怕地回忆起当日的情景,一双眼睛却是不敢面对靳寒星,说到底少爷遇险,自己难辞其咎。
“当然记得,你这丫头想说什么?”
珂儿偷偷瞄了一眼靳寒星,见他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这才默默舒了一口气。
“那个,少爷不小心自楼梯上摔下来之后就昏迷不醒了,这些日子老爷寻遍了江州名医都没能让少爷醒过来,这才将少爷送来这里医治。”
说到这里,珂儿眼睛里满是小星星,似乎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少爷,您是没见到,这观里的仙师可厉害了,珂儿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神奇的法术。”
靳寒星听得一头雾水,道士作法大抵都是骗术,哪有这丫头说的这般神奇。
“打住,父亲素来对道士之流敬而远之,怎么会同意将我送来道观,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说得兴奋之时,突然被靳寒星打断了,珂儿不觉有些郁闷,然而自己一个小小的丫头自然不敢跟自家少爷置气,只能杵着嘴闷声回应道:“珂儿也不知道,不过将少爷送来听松观这事是老爷同意了的,而且要不是真人出手,少爷恐怕现在还昏迷着呢。”
靳寒星不置可否,不过从珂儿这丫头的语气中倒是可以听出来,这听松观与寻常道观的确不大一样,似乎有些门道,再加上居然得到了父亲认可,那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好了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跟我讲讲这听松观有何神奇之处?”
靳寒星虽然对这些修仙访道之事不以为意,不过念在小丫头对自己悉心照料的份上也不好反驳于她,就权当听个乐呵吧。
“说到这神奇之处嘛,珂儿还真见识了不少呢。”
果不其然,一提到这个话题,珂儿顿时兴奋起来。
“少爷别不信,这些都是珂儿亲眼所见的,真人施展道法可神奇了,连庞管家都说是仙家手段呢。”
“哦?”
靳寒星一听,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不过自小接受圣人熏陶的他依然对于鬼神之流嗤之以鼻。
“所谓道法,大抵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有何稀奇?”
珂儿歪了歪脑袋,嘴里小声嘀咕着。
“珂儿看的真切啊,真是障眼法吗?”
靳寒星哈哈一笑道:“若是能叫你这小丫头都看出门道,那手段着实拙劣了些。”
“真的不像是障眼法嘛,少爷不信的话到时候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靳寒星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了,先不提这个,我昏迷有几日了?”
珂儿掰着手指头,细细数了数。
“嗯,差不多半月有余了。”
靳寒星闻言一愣,居然已经昏迷这么久了,难怪自己这般虚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若是让好友知道了,难免引来一阵嘲笑。
“咕噜咕噜”
珂儿还在疑惑哪里传来的声响,殊不知靳寒星已是尴尬不已了,这不,五脏六腑倒是先抗议上了。
“那个,珂儿,有没有什么吃的,本少爷有些有些饿了。”
原来是少爷肚子饿了,看着自家少爷那局促的模样,珂儿转过头偷笑一阵,连忙去寻吃的了。
走到半道,珂儿突然想起昨日仙师姐姐的嘱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哎呀,差点忘了,仙师姐姐说
', ' ')('不能让少爷乱吃东西。”
珂儿转身跑了回去,刚跨入静室,见到靳寒星已经自己撑着床沿下床来了。
“少爷,你怎么下来了?”
靳寒星转过头,见珂儿空着手回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本少爷叫你去拿吃的,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珂儿跑到靳寒星身旁,扶着他坐下,煞有其事地说道:“不是珂儿不给少爷拿吃的,而是仙师姐姐有吩咐,少爷刚醒,不能乱吃东西。”
“仙师?姐姐?”
靳寒星颇为无奈,全身乏力的他刚想试着下床都有些勉强,此刻也没办法教训这个不拿自己话当回事的可恶丫头了,真是长见识了,现如今自己的话还不如一个外人了。
“对啊,姐姐生的可美了,就像就像仙子一般。”
“呵,人家生的美是你不听本少爷话的理由吗?”
靳寒星举起手想敲敲小丫头的头,不成想手刚抬到一半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罢了,本少爷现在没力气教训你,再问一遍,到底听我的还是听你那位仙师姐姐的?”
珂儿见靳寒星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不觉有些委屈起来。
“珂儿也是为少爷好嘛,仙师姐姐是奉真人之命替少爷调养身子的,若是因为珂儿让少爷出了差错,珂儿怎么跟老爷和夫人交代啊?”
看着小丫头泫然欲泣的模样,靳寒星颇为无奈,语气也软了下来。
“行了,那就再等等吧,也不差这一会了。”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倩影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靳寒星转眼望去,初看还好,再看却是再难移开目光。
“少爷?”
一旁的珂儿还未开口介绍,瞧得自家少爷那呆愣的模样顿时为之哑然,不禁暗自嘀咕着。
“我就说姐姐生的美,这下信了吧。”
唤作青儿的少女走了进来,见靳寒星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心中略有慌乱,毕竟打小就在尽是道姑的道观中长大,哪里见过这般炙热的目光。
寻常男子也就罢了,偏偏这靳家少爷虽说消瘦了些,倒也是丰神如玉的少年郎,少女偏过头,脸上罕有的浮现一抹嫣红。
“你醒了?”
“嗯啊,醒了。”
靳寒星看着眼前清丽的容颜,恍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此时的模样着实有些失礼了,支支吾吾应了一句。
珂儿捂着嘴偷笑一声,何曾见过少爷这幅窘迫模样,当下笑道:“瞧瞧,少爷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靳寒星闻言脸一红,瞪了珂儿一眼,却是不敢再看走过来的少女。
“珂儿,休得胡言,我不过是头还有些昏沉,一时之间难以回过神罢了。”
珂儿嘟着嘴,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靳寒星的虚伪。
“明明就是见姐姐生的好看,都看呆了。”
少女脚下一顿,手中的木盘差点滑落,而靳寒星亦是低下了头,有种无地自容之感。
“既然公子醒了,那便先把这药喝了吧。”
虽然有些气恼珂儿的话,不过心中悄然而生的那丝懵懂却也不似让人厌烦,反倒是有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少女默默放下手中的木盘,端起一碗熬好的复脉汤递了过来,这份纯净如水的气质让靳寒星不由得为之侧目。
“啊哦,好,我这就喝。”
也没细看,靳寒星端起少女递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或许是喝的太急,一股灼热顺着喉咙直达胸腹,靳寒星一张脸憋的通红。
“哈好烫!”
饶是恬淡惯了的少女此时也有些忍俊不禁,这靳家少爷着实傻的可爱。
“谁让你喝的这般着急。”
“哈哈,少爷活该。”
靳寒星兀自剜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珂儿,可怜自己的一世英名,没想到在见到眼前的少女之后会是如此不堪。
“多谢姑娘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靳寒星将药碗放下,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微微一愣,倒是没有在意靳寒星的唐突。
“林墨青。”
靳寒星正自懊恼间,不成想眼前的少女如此豁达,不由得心中暗喜。
“在下靳寒星,见过墨青姑娘。”
林墨青点了点头,道:“药已经喝过了,寒星公子先躺下歇息吧,”
不待靳寒星开口,又转头嘱咐珂儿:“若是他身子有什么不适,就过来唤我。”
珂儿似乎觉得少爷身子骨太弱,当下拉住了林墨青。
“姐姐不再替少爷把把脉吗?”
林墨青摇头笑道:“不必了,瞧他的气色不错,想必很快便会痊愈,安心调养便是。”
望着林墨青离去的身影,靳寒星久久不语。
“少爷,你这是”珂儿见靳寒星望着门外出神,“扑哧”一声笑道,“舍不得姐姐离开啦?”
', ' ')('“你这丫头也太放肆了,寻常时候任性一点也就罢了,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也不知道收敛些。”
靳寒星回想起方才的窘迫,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珂儿一眼,直把小丫头吓了一跳。
“方才差点让本少爷下不来台,幸得墨青姑娘不介意,要不然本少爷非得罚你不可。”
虽然靳寒星面有愠色,伺候了这么多年的珂儿自然清楚他并没有真的生她的气,当下按奈不住心底的委屈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珂儿也是为了少爷好嘛,墨青姐姐这么好的女子,少爷难道就不中意啊?”
靳寒星听了这话,差点从床上滑落下来,不可思议之色跃然脸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或不是听书听傻了,这话能乱说吗?”
若非靳寒星此刻全身无力,非得将小丫头揪过来敲几下脑门。
“且不说墨青姑娘出身道门,即便是寻常人家,也不可这般胡言乱语了,看来以后说不得少带你去茶馆听书了,看着挺聪明一丫头都快被说书先生嘴里那些奇闻轶事教坏了。”
珂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道:“珂儿说的不对吗?”
说完便一甩衣袖,操起说书先生的腔调:“常言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见珂儿这不伦不类的模样,靳寒星哑然失笑,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珂儿接下来一句话顿时让他哭笑不得。
“少爷您看,墨青姐姐是真人门下,真人救了少爷一命不说,您的身子还是墨青姐姐亲自调理,难得姐姐与少爷还如此般配,于情于理,少爷都该以身相许的呀。”
“坏了,坏了,小丫头真的是入戏太深了。”
靳寒星不禁捂脸,脑海中那一抹容颜却是愈加清晰,最后幽然化作了一声叹息。
“这感情之事哪有你想的那般简单。”
似是难以体会少爷此刻的心境,珂儿歪着小脑袋颇为疑惑。
“珂儿觉得你情我愿就好了啊。”
“拘墟之见,你所说的不过是戏文里的桥段罢了,且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见过哪桩姻缘是你情我愿便成了的?”
靳寒星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好比少爷我,婚姻之事哪轮得到自己做主。”
珂儿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生在靳府这样的书香世家,更加讲究门当户对,尤其是靳府老爷对于道门还有着偏见,看来少爷却是没有这个福气了,想到这里,小丫头眼里居然流露出一丝怜悯。
“呃,你这什么眼神,本少爷有这般不堪吗?”
感觉到珂儿投来的目光,靳寒星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居然叫一个小丫头看扁了,那还了得?
“或许或许本少爷自己也能做主。”
听着靳寒星明显底气不足的话,珂儿强忍着笑意,吐了吐舌头。
“嗯呐,那珂儿就拭目以待啦。”
如此调理了几日,靳寒星身子已然恢复了不少,下床走动自是不在话下。
虽然观中冷清,少了城里的热闹,不过靳寒星却是丝毫没有待不下去的意思,至于其中缘由自是不言而喻。
“公子今日感觉如何?”
林墨青放下手中的汤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承蒙姑娘悉心照顾,在下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袍袖拂过,浓浓的药香拂面而来,细嗅之下,似有一丝别样的清香,让人沉醉。
“伸手过来。”
林墨青在床边坐下,未曾注意到靳寒星眼底的那丝意犹未尽。
“呃哦,好。”
犹如不端心思被识破了一般,靳寒星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将手伸了过去。
只觉手腕处一阵冰凉,不用看也知道是林墨青将一方丝绢盖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随后纤纤玉指便轻柔地抵了上来。
隔着丝绢感受着林墨青指尖的温热,靳寒星不由得心跳加速。
“嗯?”
林墨青峨眉微微一蹙,又是这般怪异的脉象,随即有些疑惑地看向靳寒星,似乎想从他的气色上瞧出别的端倪。
此时,颇为心虚的靳寒星自然知道林墨青的疑惑,心中默念起圣贤箴言,以此来平复自己躁动的心。
片刻之后,林墨青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微微颔首道:“虽然脉象有些奇怪,倒也没什么大碍,再调理几日应当能恢复如初了。”
纯真如此,不觉让靳寒星有些自惭形秽,感叹之余目光不免有些闪烁,却是有些羞于直面眼前的少女。
“多谢墨青姑娘了。”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林墨青端过一旁凉的差不多的汤药,顺手递了过来。
“虽然有所见好,药是还要喝的。”
靳寒星正愁不知如何是好,闻言连忙接过林墨青递过来的汤药,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喝完兀自舔了舔嘴唇,寻了个话头。
“承蒙真人出手,寒
', ' ')('星方能转危为安,眼下于此也待了有些时日了,还未曾得见真人,敢问墨青姑娘,真人何时出关,寒星可否当面向真人道声谢。”
林墨青一听顿时面露难色,当下摇了摇头。
“师父闭关前未曾有过交代,何时会出关我也不得而知。”
靳寒星笑了笑,道:“墨青姑娘不必介怀,寒星也是随口一问。”
然而令靳寒星没想到的是,林墨青俏脸上依然有着一丝忧色。
“此番开坛作法,师父确是法力大损,若非最后关头”林墨青看了一眼靳寒星,目光中似有几分埋怨,“罢了,也不是你的错。”
这话里的意思,靳寒星自然知晓,当日的情形珂儿这几日不知道跟他讲了多少遍,若非为了替自己解那锁魂咒,静娴真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去招惹这般棘手的存在。
想到这里,靳寒星不觉有些讪然,更加不敢直视林墨青动人的眼眸。
“尽管如此,寒星亦是难辞其咎,此时自是不敢打扰真人清修,若是真人出关,还望墨青姑娘能知会一声,于情于理,寒星都应当面拜谢。”说到此处,靳寒星心下戚戚,眼中满是真挚,“但有所请,寒星绝不敢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