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好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爸有什么事要说?”
她爸妈看起来都有些严肃,她爸今天没上班不会是为了专门告诉她一些事的吧。
什么事会这么郑重。
“好儿,你跟我来趟书房。”
岁好去了,到书房后,岁爸爸道:“你们昨天领证了。”
他爸突然又问起,岁好云里雾里:“爸,我们领证你们不是知道吗?”
知道。
岁爸爸从书桌上拿起一份东西递给她,继续道:“爸在四个月前和观厘做了一个约定,他按照约定,在你们领证第二天就将这份协议送到了我面前。”
“我和你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岁好接了过来。
纸张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着了她的眼。
岁好僵硬地攥着,最终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于观厘的签名后,她迷茫地抬头看向她爸。
“好儿,你听爸说,爸不是要让你们离婚。”
分开的第一年,他想看看她,还怕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到她,那时候于观厘去伦敦远远地看一眼岁好,需要人陪着,除了有岁爸,林培风,时运然,还有两个随时能按住他的保镖。
他并不想成为自己母亲那样的人,明白自己的不正常后,有好好看病。
骨子里的东西真得太难扔掉了。
但于观厘更想去正常地爱一个人。
慢慢的。
两个保镖不去了。
再过一段时间,他不让时运然跟着了。
再后来,林培风不担心他了。
再再后来,岁爸变成偷偷跟着于观厘去见女儿。
女儿也许在楼上读书,也许正在吃饭,也许已经睡了,灯都灭了。
岁爸看着,他没上楼,没打扰,安静地坐她楼下,什么都没干。
岁爸不再偷偷跟了。
人心是肉做的,当于观厘问:“您和阿姨看我正常了吗?”
岁爸没忍住,同意了把女儿嫁给他。
但岁好还没回国,谁也不知道二人重逢后,于观厘会不会变成老样子,岁爸是一名父亲,不得不考虑得多一些,坏一些。
所以同意之余,他也向于观厘要了一份保障。
这份签了字的协议,日后,可以让岁好随时离开于观厘。
女儿不知道于观厘曾想拉她跳海,不知道曾有两个人再也没在海里出来。
于观厘不敢坦诚的事情,岁爸终于在今天告诉了女儿:“好儿还记得,观厘的父母亲是怎么出事的吗?”
“失事。”岁好记得,“飞机意外失事。”
岁爸作为于观厘父亲的挚交,其实也是怨他母亲的。
他们之前都不愿意破坏岁好心底对逝者的形象,岁好在伦敦时,一家人去伦敦陪她过年,她有当面问过岁爸知不知道于观厘的心理问题。
岁爸当时觉得,木已成舟,多说无益,索性便没多说,如今却越来越觉得,已经不在的人的形象,哪有还在世上的人的幸福重要。
“爸爸告诉你当年飞机失事的一些细节吧。”
岁爸讲了于观厘母亲病态的占有欲,讲了于观厘父亲爱太深的妥协。
在岁好听懵的情势下,岁爸讲完说道:“你之前不是问过爸爸,观厘的心理问题吗?”
“他犯了和他母亲一样的情况,爸就是知道,当年才会让你们分手。”
久久无法回神之后,岁好的心脏终于狂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其实有意识到,当年于观厘突然跳海,肯定是和他的占有欲有关。
“如果他要是做了和他母亲一样的事,好儿,你怕吗?”
怕。
她怕死。
想做还没做的事太多,特别是和他。
所以,她怕。
于观厘也对自己不信任,也怕,不怕也不会刚结婚就愿意签这个东西。
岁好明白了,明白这份协议书是她爸给知道实情后的她准备的。
此时,她却抬起手中的协议书,就要撕。
“怕。”岁好回答。
“但我知道,他不会做。”
四年前为了不连累伤害她,能毅然决然地跳海,岁好不相信这样的于观厘,会变成他母亲。
何况,她有看到他变得更好。
却在要撕之际,岁好又突然停住了。
疼。
心脏疼。
心疼她老公疼的。
却又气。
气自己自诩了解他,却始终没做到真正完全地了解于观厘。
气他,为什么要签这个东西,而不是告诉她。
两种情绪反复交叉,心绪起起伏伏,岁好最终放下手中的东西,送到了她爸面前。
“爸,你替我签。”
他们现在是夫妻,她要是不狠心一点,说不定他还是学不会亲自全部坦诚。
下午,q市的舞社出了点问题,罗温予要飞去一趟。
岁好得知后,拦住了罗温予。
她去了。
傍晚时分。
于观厘胸口起伏,喘息,头发略微凌乱,风尘仆仆地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洋楼前。
楼前小院的花园里,他的小妻子沐浴着晚霞,穿着裙尾飘起的碎花裙,站在随风荡瓣的蔷薇花墙前,正拿着小浇壶,浇着底下成簇鲜艳漂亮的夏堇。
隔着栅栏,她抬头,看到了他。
岁好直起腰,朝后别了下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温语道:“老公,你来啦。”
他朝她奔来啦。
于观厘渐渐平复喘息。
岁好将小壶放在一旁的圆石桌上,踩着鹅卵石小道从花园里出来,走过去,将半人高的栅栏门打开。
于观厘:“老婆……”
开门后也见他不动,只示弱可怜地叫了她一声,岁好娇柔看他一眼,“站着干嘛,还没吃晚饭吧,快进来吃饭。”
于观厘抬脚,快步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了小洋楼。
岁好回头,刚想和他说话,却见他刚从关上的门上离开的手中拿着一段不粗不细的长绳。
“拿绳子做什么?”岁好疑惑不解。
于观厘有片刻沉默,然后问:“你今天碰见了路茗言吗?”
“碰见了。”岁好回道,“她怀孕了。”
于观厘再次沉默。
这次沉默过后,他一言不发,开始脱衣服。
他扔下挂在臂弯的西装外套,直接撕崩身上衬衣的扣子,甩在地上后,赤/luo着上身,开始抽腰带。
岁好惊了,睁大眼睛,喃喃说道:“老公,要干什么……”
于观厘没回她,只埋头继续脱,裤子鞋袜接连被他脱下,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件,他眼眨都不眨,站在一堆凌乱的衣服中间,抬腿拿掉了最后一件。
于观厘沉眸,一-丝-bu-挂,用绳在自己双腕上缠了很多圈,自己将自己捆了起来。
捆到了她面前。
扑通。
他膝盖着地。
于观厘就这样半跪在她脚边,双手捧着长绳头尾,举到了惊呆住的岁好面前。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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