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旌忍不住地揉了揉她的头,揉地更乱了些。
曲径通向深处,迎入眼帘的是一座华美的内殿,顾宜宁最先注意到殿中央白雾缭绕的温池,仔细闻了下,鼻尖似乎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她上了两层台阶,跪在温池旁边,低头看向自己映在水光中的容貌。
顾宜宁满脸欢喜地过去,看见倒影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疯疯癫癫的姑娘是谁。
她捂了捂头发,看起来有些震惊,颤着声问:“陆旌,这就是你梳好的发髻?”
陆旌表现地颇为漠然,只是背后的手掌微拢了些,他淡声道,“在马背上颠簸一路,是有些松散。”
顾宜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路上颠簸导致的吗?”
“是。”
他说地笃定,小姑娘将信将疑地被推进了温泉中。
顾宜宁脚尖试探着触了下水温,刚刚好,不一会儿就将全身浸了进去。
她浑身上下只着一身薄透的轻纱,被水打湿,显露出玲珑身段,隐约可窥见其里。
胸前的风光,比刚入府时更丰盈了些。
此时仰着头看他,水眸清润,眼睫弧度微弯,似盛着一捧春色,不断漾出勾人的涟漪,纯中带媚,比出水芙蓉更加艳绝惊众。
陆旌喉结一滚,沉声道:“药浴可让风寒好地更快些,在里面待上两刻钟。”
顾宜宁被水波包裹着全身,舒服极了,哪还记得和对方算乱绑发髻的账,敷衍地点了点头,叹道:“好暖和。”
陆旌笑了笑,绕过地砖上的奇珍异草,抬步走向上首的位子,随意翻看桌案上的古籍。
他靠着椅背,翻书的时候好像又成了众人眼中至高无上的摄政王,周身带着一层薄戾,轻易靠近不得。
但旁边放着的一盒点心实在有些突兀。
内殿除了他们再没其他的人,没有人知道,此时桌上的古籍根本是反着放的。
陆旌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又翻了一页,手指不时地叩一下桌边。
他听着那些被恣意撩起的水声,强忍着不掀起眼皮,成亲了还这般隐忍,确实有些难捱。
不一会儿,那声软软的声音传来,带着点不好意思,“陆旌,我饿了,这里有吃的吗?”
陆旌拿起旁边的点心盒子,心道,更折磨人的来了。
顾宜宁双手搭在池边,捧脸看着男人单膝抵地,坐在了她面前的池畔上。
这位不近人情的摄政王被她指使地十分习惯,她才刚说一句话,就什么都备好了。
顾宜宁看着递过来的梨花糕,一口一口咬完。
她不用动手,食下两块糕点后,已经饱腹。
陆旌为了能美色当前不受其扰,一时没控好脸色,显得过于冷漠了。
顾宜宁用湿答答的手扯了下他衣袖,“我让你喂食,你不高兴了吗?你以前不这样。”
他紧绷着的唇角微松,耐心道,“没有不高兴。”
“那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
陆旌顺势道:“有些头疼。”
顾宜宁紧张地问,“是因为我而染上了风寒吗?”
“除了头疼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要不要也进来泡一泡这药浴?”
小姑娘软声轻语,说话极多却并不烦人,听着耳边热切的关照,陆旌受用极了,唇角勾出一抹淡笑,只是多少含了些可惜之色。
“宜宁,我下去后,你就不能像现在泡地这般安生了。”
顾宜宁一下子就想到傍晚发生在暖阁的事,很自觉地沉默了下来,而后只字不提让他也下来这种话。
陆旌哑着声叹,“你还真是,识趣地过分。”
芙蓉轩中,陆夫人没等到儿子儿媳过来用早膳,才知道他们两人大晚上悄悄跑了出去。
她笑着摇了摇头,收拾一番后去了太夫人的院中。
还没走进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太夫人夸道:“茯苓县主可真真是个妙人儿。”
年轻的女子娇笑着回,“我再为太夫人讲讲怎么在野外烤兔肉才能更好吃。”
“好,继续讲,老身就爱听这些稀奇古怪的。”
陆夫人被侍女迎进门,打断了屋内几人的谈话。
太夫人笑地更加慈和,“幺妹来了?快过来,母亲正听茯苓县主讲故事呢。”
卫茯苓及时福身行礼,“陆夫人。”
两人之前见过几面,陆夫人也朝她点了下头。
姜婵立刻把太夫人旁边的位置让出来,坐到了姜娴的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