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宁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只要不耽误正事就好。
红门开合,把贵人迎入府中。
姜国公府内,由于出了两个名气大的女儿,就显得这家男子存在感不强,甚至低于他们娶的夫人。
顾宜宁能明显感受到大房二房两个夫人管了家中一部分事务,在她们身后,跟着几位或水灵秀气,或温婉贤淑的姑娘。
再往后,便是气宇轩昂的公子们。
现如今国公的位子传给了大房,国公夫人姓柳,发髻整洁,衣着素雅,看着是个干净利落之人。
她搀扶着太夫人,道,“母亲,芙蓉轩早已清扫好了,就等殿下和阮姑娘搬进去住了。”
太夫人面目慈和地看向陆旌,“旌儿,那芙蓉轩是你母亲来国公府时的住处,你们先过去歇息一会儿,待到了晚上,一起来萱茗苑用晚膳。”
“好。”
须臾,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尾。
太夫人拄着鸠杖,叹了口气,往萱茗苑的方向走。
两位夫人紧跟而上。
堂中,那封从慈宁宫寄来的笔迹,又摆到了桌上,老人家看了一遍又一遍,面露严肃。
柳氏将茶杯呈上去,轻道:“也不知咱们瑜洲,究竟什么样的姑娘能入殿下的眼,太后会不会太高看我们这里的女子了?”
太夫人饮了口茶水,“论姿色,自是比不上那个舞姬,也幸好今日来瑜洲的是个舞姬,倘若来的是王妃,事情可就棘手得多。”
柳氏应和,“是啊,摄政王妃脾气大地很,不好说服,那姓阮的舞姬到现在也无名无份,连个王府侍妾都没当上,定是没那么受宠,敲打一下后,想必也不敢得罪我们姜家。”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二夫人惠氏拨弄着指甲,嗔道:“说得跟敲打完舞姬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呢!舞姬肯让路又如何?摄政王不喜欢的话,我们献无数个姑娘过去也没用。”
柳氏翻了个白眼,“二弟妹呛什么?谁都知道这个理。”
太夫人放下茶盏,止住她们的对话,“美色固然能让人倾心,但里子无趣,外貌的优势就大打折扣,旌儿纵马射箭无一不通,娇滴滴的姑娘哪懂这些,依我之见,他身边还缺个志同道合的习武女子。”
两人听后颔首:“母亲说得在理。”
顾宜宁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真把她当成了舞姬,在芙蓉轩前后转了一圈后,觉得此处颇为怡然柔静。
奈何外面太冷,不能多待。
室内火炉暖烘烘的,她坐在桌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杜嬷嬷的嘱咐。
杜嬷嬷十分真诚道:“阮姑娘,在这国公府,少不了跟府中小姐们打交道,听老奴一句劝,您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三小姐和四小姐。”
她懒懒应一句:“为何?”
杜嬷嬷细致道:“这三小姐啊,是国公夫人的女儿,之前在姜太后膝下养过一段时间,深得姜太后喜爱,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其他姑娘们都筹谋着自己婚事的时候,三小姐从不着急,因为有姜太后在为她细心挑选夫婿。阮姑娘,您猜,姜太后一开始相中了谁?”
顾宜宁很是配合地问:“哪家公子?”
“相府,二公子。”杜嬷嬷激动地说,“那可是相府的公子,摄政王妃的亲哥哥。”
顾宜宁一口茶水堵在喉咙,轻咳了许久,呛地两颊赤红。
她好不容易淡忘了些哥哥对晋明曦做的事,现在又迫不得已地回忆起来,有些头疼。
杜嬷嬷帮她拍着背,“阮姑娘,您也觉得惊讶吧?现在权臣要比皇亲国戚吃香,何况是前途无量的相府公子。”
顾宜宁点头,“相府二公子不是已经和平西王府的长阳郡主订下婚期了吗?想必太后会为三小姐另寻良人。”
杜嬷嬷看她轻松自在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道:“是啊,听说三小姐对长阳郡主恨地不行,私下里还往布偶上写下霍蓁蓁三个字,在背地里扎小人呢。所以说她身后有太后撑腰,性子又泼纵,阮姑娘千万别轻易得罪她。”
“扎小人?”顾宜宁笑了笑,这国公府,倒是不如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她轻声感叹:“都扎小人了,三小姐确实对长阳郡主怨气极深。那另一个呢?四小姐?”
“四小姐啊,那可是跟您的婆婆陆夫人关系十分密切,陆夫人只有两个儿子,在国公府中,四小姐愿意亲近她,所以她对四小姐极好,简直是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比亲儿子还亲,出手很是大方,要什么给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阮姑娘,四小姐来访。”
顾宜宁还没听够故事,有些败兴,不过还是正色道:“既然陆夫人把四小姐当亲女儿一样,我自是不能得罪,泡些好茶招待。”
“老奴这就去准备。”
第64章
外面风声呼啸, 室内炭火烧得火红,两扇门打开,涌进来一股凉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烟罗紫的倩影。
那女子在身旁侍女的帮助下褪去披风, 窈窕身段显露在众人眼前,脸上微施粉泽, 清雅柔美,浓淡适中,不似别人那般浓墨重彩。
刚才在国公府门前没有看清楚她的面貌, 顾宜宁认真打量了一番,光是看她穿着打扮, 指上短甲,就能猜出来这大概是个会作画会抚琴的姑娘。
美人脱俗,多才多艺, 腹有诗书气自华,怪不得陆夫人喜欢。
看她第一眼,顾宜宁也喜欢。
姜娴迎上那道轻柔的目光, 唇边勾出和善的笑,款款走来, 坐到梨花木椅上,轻言轻语:“琥珀, 把我送与阮姑娘的见面礼呈上来。”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