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帮到这一步了。
许妈妈倒数三个数,按下拍摄键,诧异地发现许嘉时抬手,碰到陶幼心发间。
照片里,穿芭蕾舞裙的女孩抱着玫瑰,身侧的少年宠溺地微笑着,摸她的脑袋。
许妈妈震惊。
这绝对是她十几年来拍过最美的一张照。
只是,陶家夫妻俩的表情异乎寻常,恐怕是看穿她儿子的心思了。
陶爸在餐厅订了包间,去吃饭的路上,陶幼心抱着相机,翻来覆去地查看照片,一一做点评。
“这张我眼神有点歪。”
“这张不错。”
“这张你没看镜头。”
“这张……”
十之八九都过关,陶幼心一边看一边点头,滑到最后那张,眼睛一下子变亮:“哇,这个好好看,你笑了。”
许嘉时歪头看到那张照片,又弯了嘴角。
坐在前排的陶爸陶妈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心想这女儿大概是留不住了。
不过,如果对方是许嘉时的话,他们倒也觉得不错。
比赛结束的第二天,许嘉时返回集训营。
陶幼心像脱缰的野马,每天跟朋友约出去逛街玩乐,格外潇洒。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付瑶琴忽然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你好,请问是陶幼心的父母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京市芭蕾舞团的艺术指导杨希惠,也是前天那场舞蹈比赛的评委之一。”
杨希惠通过主办方联系到舞蹈培训机构,又从舞蹈室拿到陶幼心父母的联系方式。
她在电话里表示自己欣赏陶幼心的表演,又询问陶幼心接下来的发展目标:“不知道她接下来在学习芭蕾方面有什么打算?”
付瑶琴如实告知,女儿正在准备考七级,又问杨希惠的来意。
杨希惠坦然笑道:“上次陶幼心同学在省级舞蹈赛的表现非常出彩,我们想邀请她参加文化艺术中心芭蕾舞团的考核。”
学舞蹈的人很多,拥有舞感的却难得,陶幼心是颗好苗子,她们不想错过。
听闻这个消息,付瑶琴喜不自胜,赶紧打电话把逛街的女儿叫回家:““心心,今天有个芭蕾舞团的杨老师打电话来,问你愿不愿意去参加她们舞团的考核。”
陶幼心刚拿起桌上的橘柑,听到直接愣住:“咦,芭蕾舞团?”
如果考入舞团,她未来几年的专业路线基本就定性了。
付瑶琴问:“心心,你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吗?”
陶幼心摇了摇头。
她一直觉得距离高考填报志愿还早,只是偶尔在学校跟同学谈论到,没有认真思考过,或者说想不到。
付瑶琴又问:“那跳舞呢?比起以后去上班工作,你会更喜欢跳舞吗?”
“喜欢。”她点点头。
“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兼顾舞蹈和学习,要不要往这个方向发展试试?”今天杨希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她想了一个下午。
尊重孩子并非放任,因为孩子在成长时期需要引导,只要是正确的就可以尝试。
陶幼心想了想,回答她:“也可以。”
付瑶琴笑着点她脑门:“你这孩子。”
从小就这样,生活态度极其乐观,什么都可以,对什么都没有太强烈的争取欲望。
晚上睡觉前,陶幼心在跟许嘉时打语音电话时提起这事:“我都没想好以后学什么专业,现在感觉舞蹈也不错,你觉得呢?”
“这个要问你自己。”许嘉时并未给她明确答案。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嘛。”她抱着大白鹅玩偶在床上翻来滚去,话里捎带着撒娇意味。
布料摩擦声清晰传到对面,许嘉时几乎能想象到她在那边静不下来得样子,换了个方式问:“如果让你放弃舞蹈,你愿意吗?”
陶幼心:“不。”
许嘉时毫不意外,又问:“以后读舞蹈专业,你愿意吗?”
她在许嘉时看不到的屏幕前点头:“可以。”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许嘉时一点一点帮她理清思路,“距离艺考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思考,但在最终选择来临之前,你可以先做好准备。”
“嗯嗯,我知道了。”其实她心里早有偏向,只需要别人明确的支持。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陶幼心终于安静坐在窗边,搂着大白鹅眺望窗外:“今晚有月亮,你们那边呢?”
许嘉时侧头看了一眼,取下耳机便能听见。他迟疑片刻,不说下雨,而说:“大雨敲窗、夏虫晕唱。”
陶幼心扑哧一笑:“你们学霸都这么喜欢咬文嚼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