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梦。」
唐文哲在顾盼晴涣散许久的目光终于再次聚焦回自己眼中时,只轻轻道来这三个字。音量很轻,却很深刻,只刚好落在想传达的那人耳畔。
仅此三字,没有再多了。
顾盼晴似懂非懂地頷首,也不知究竟听明白了没有。
一阵铺天盖地的沉寂后,唐文哲倾身,微微一仰首,由下而上,去瞧那双此刻浅浅垂落的双眸,似笑非笑,又开口:「真的不是梦。」
「……知、知道了。」
那日,天很晴,风很轻,阳光穿过云。
一句「不是梦」。
一句「知道了」。
就好似已经倾诉了这长久以来,迂回时光中的所有所有。
恍惚间,她额际那抹久久不愿散去的馀温,好像就这样轻轻悄悄地沉入了血脉里,化作一丝温煦无声蔓延,温柔了岁月、也温柔了漫长年岁里,那好似永远也填补不了的空缺。
似是安抚、又似是指引了迷航的船隻终于得以靠岸。
只是后来,日子好似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如羽毛般轻的吻而有所转变……吧?
「都多少年了,你这软饭吃的,真叫人看不下去。」
「……我说老哲,你软饭吃傻了是不?我损你,你笑什么呢!」
──沉敬阳。
新学期,新开始。
高一下,开学第二周,班上转来了个海外归来的学子。
据说是,国外混得太差,被迫给转回来的。
虽然他本人倒是半点也不愿意承认就是。
刚巧不巧,这名海外学子正是当年那个与顾家大小姐梁子结很大的那位、沉家大少爷。
唐文哲讨厌顾盼晴!──幼儿园,就因为他一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曲解唐文哲本意的话,将顾盼晴给足足整了一个遍。
后又出言相激,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敢、什么不敢,还有、什么胆小鬼。于是,沉敬阳的左腕上永远烙下了一道小小的牙印。
时至如今,已经很淡很淡,却悄悄支持了他在国外那些很无聊又很孤单寂寞冷的好多好多小日子。
沉敬阳不改以往,活泼、外向、好动……或者说,过动。总之,他喜结朋友的阳光性格很快便融入了这个新的环境,而公主们有了新的目标,便就冷落了那个有如冰山,仿似永远也撼动不了,全校第一的资优生。
然而,这对喜静的唐文哲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对顾盼晴来说,亦更更更是件好事。
「你这么有用处,怎么不早点回来呢。」
「……流氓晴,有你这么欢迎人的吗!」
「……我说我欢迎你了吗?」
「……你!」
顾沉对决,毫无意外,依旧是沉敬阳居了下风。
元泓澈一旁咋舌,这两尊,真真是从小斗到大,一个转眼,居然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感觉好像还是昨天呢。
另一边,虽然也是同个小学的,但佟诗澄小朋友当时忙着「处理」以及「被处理」其他事情,根本没时间管什么每日头条新闻,于是对那时的事顶多就是一知半解,不过无妨,她也不是很在意。
只是有时插不上话,会吃点沉敬阳的小飞醋罢了。
试问,她唐夫人什么时候捨她而去过!什么时候除了她还与其他人拌嘴伴得这么顺的!
遂,她决议组了个失意阵营联盟,然而号召的第一位盟友一开口就将她震得粉身碎骨。
唐文哲表示:无聊。
佟诗澄直接蹲在墙角画圈,诅咒唐文哲最好不要到时连自己夫人都被拐走,才在那边追悔莫及!
但问沉敬阳究竟为了什么回来,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就只是这样闹着闹着,沉伯母约莫是认为他没救了,忽然某一天的清晨,就这样放行了。
可是每当又有人问起,他总是拍拍那人的肩膀,这样仰天兴叹一口,才徐徐道来四字,语气微沉。
他说:人不如故。
是啊。
人、不如、顾──
生物课,抽籤,三人一组,选一昆虫或植物纪录生态,将耗时一整学期。
这一次,上天依旧与顾盼晴作对,偏偏,生物老师还是个不近人情的货,既不接受利益交换,也不接受任何贿赂。
然,时至今日,顾盼晴也不想走到最后一步,本想就这么算了,可是当她一抬眸,却发现魏蔓婉与唐文哲一组时,登时眼帘一瞇,便又立马回过头,如是不可理喻地要胁生物老师:「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要再不让我换籤,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言罢,生物老师面色巨变,一阵乍青乍白后,十分不冷静拍桌而起,寒声道:「你、下课跟我回一趟办公室!」
音量有些大,生物实验室里的眾人皆是一惊,一群佇在窗櫺旁的麻雀跟着一震,顿时一哄而散,然,却无人知晓顾盼晴究竟做了些什么,如何惹得生物老师发这么大的难。
一
', ' ')('片错愕中,独独唐文哲,唯有唐文哲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瞬了瞬那支攥在自己手中的籤,俊眸微微一歛,若有所思。
他刚刚好似,瞧见魏蔓婉作籤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