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此高攀的亲事,她心里曾有过各种猜度。媒人嘴里的平阳侯年轻,高贵,还从无任何妻室。那凭什么看得上她?
是以,她一直想着商嘉年要么是长的奇丑,要么是个侏儒,再不然便是身有残疾。
可是如今见了,非但没有那些毛病,竟还是个眉清目朗的翩翩郎君!
“来。”商嘉年轻唤一声,对她伸出了只手。
楚妤脸蓦地从脸颊粉到耳根,但还是乖巧的递出一只玉手,商嘉年便拉着她径直来到方桌前,然后左手撩了下右边的袖底,拿起桌上的玉杯递到她眼前,望着她粲然一笑。
楚妤接过玉杯,即便不低头去闻她也知这里面装的是酒。她从未沾过这种东西,只听旁人说过是辛辣呛口的。
她见商嘉年又从桌上拿起了另一杯,然后绕过她举着杯的腕子,一边如此近距目不斜视的看着她,一边将那杯子送至自己嘴边儿。
楚妤虽脸上带着羞赧之色,但也心知礼节要讲,便学着他的样子把玉杯往自己嘴边儿送,够不着,那便往前挪挪身子,还够不着,便再挪……挪得越近,她脸上的红霞便越发艳丽。
强灌下那杯酒后,楚妤感到一股热流涌进身体里,既而那股浓烈溶进血液发散开来,运行到全身,似是抵住了这玄冬的寒意。
商嘉年没有多做寒暄,直接伸手到她发间取下那两支步摇,紧接着又取下了凤冠,之后连她的缨络和霞帔也一同脱了下来。
楚妤有些紧张,这种紧张让她止不住的轻颤着。
出嫁的前一晚,娘亲曾亲手塞给她一副秘戏图,让她好生研习。毕竟侯爷的身份不比寻常百姓,不能冲撞了也不能怠慢了,还得懂得取悦迎合,将他服侍舒坦了。
画里的那些男女所行之事,她一想到就怕的混身发抖……
商嘉年以为她冷,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下。可刚给她暖了没多会儿,便又不满足的单手捏起她的下巴,对着自己的脸。楚妤怯生生的被迫抬着头,她以为商嘉年是要对她说些什么,可他一个字也未说,直接将唇覆了过来。
他唇间还带着酒气,那味道沾染了她一身。
唇间、耳畔、脖颈、甚至还有上半身的一阵厮磨后,楚妤早已是羞得面红耳赤。这么激烈的动作,和那静止的画又是不一样了。
商嘉年放开了她,她缓缓的抬起头,带着一脸的潮红。这才发现他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他,生气了?
楚妤心底有些慌。方才她虽不懂配合,却也没敢抗拒,一直在乖乖的承着啊。到底是哪里惹他厌弃了?
商嘉年微蹙着眉心,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绝艳女子。若是连她都不能让他起势,那怕是真废了。
他没说一句话,顾自脱了鞋袜上了榻,侧着身子将头转向里侧。他心底是无尽的绝望,那片绝望浩瀚得过海洋。
捡什么军功!袭什么侯爵!于一个男人而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成为废人更可怕的……
原来,不久前老侯爷自觉身体不行,便想着早些把爵位继给儿子。但为了名正言顺,老侯爷让商嘉年象征性的带了次兵,本来只是想走个过场随便捡个军功回来,却不料中途出了岔子战事突变,商嘉年回来时负了伤。
若是伤及别处倒也罢了,偏偏伤到了子孙根!
第7章
楚妤望着商嘉年斜在榻上的背影,心里忐忑道,这就是冲撞他了么?
进平阳侯府前,娘亲还扒着她喜轿上的窗牖,再三嘱咐着刚刚过门儿定要一切以夫为纲,体贴关怀。现下看来,新婚头一夜她就把事情给搞砸了。
楚妤看向桌上的银壶,执起它一仰头往嘴里灌了去!涓涓玉液坠入她的喉咙,然后她凝着眉痛苦的咽下。如此咽了有三四口,她才轻手将壶放回桌上。合衾酒果真劲儿来的是极快的……
她晃晃荡荡的走向榻边,自己解了外衫,只着一件单薄的贴身抹胸,袒臂露肩。
“侯爷?”她嗫嗫嚅嚅的轻唤了声,可却不见商嘉年有半点儿回应。
楚妤眼含水雾,侧过身子将临近床榻的烛塔吹熄了几支,屋里的光线顿时黯淡了许多,只剩远处淡淡的烛光晕染过来,一片婆娑。
她轻手轻脚的爬上榻,点着口脂的樱唇哆哆嗦嗦的张了张,她想再唤他一声,可是想到他先前的冷淡,怕是再唤也无甚用了。
她掀开被角,将身子塞了进去,然后往商嘉年的身边靠了靠。娘亲嘱咐过,嫁与达官贵人做妻室便要有服侍的自觉,不能指望着对方主动来取悦自己。她两眼一阖,缓缓滑下一滴泪,然后张开手臂轻轻搭在了商嘉年的肩膀上。
商嘉年心底又有了一丝动容,他握住她搭过来的手,滑滑嫩嫩的,似是攥紧些便能攥出水来。他转过身子,与她横卧相对。眉如画,眼如花,脸上是无尽的妩媚,偏偏性子又是如此的怯懦乖巧,既撩拨心绪又惹人怜爱。
便是他没有那处缺憾,他也想娶她。
他再次将楚妤抱在怀里,一番亲昵后,没有他期待的奇迹。他将她压在身下,看她面带羞赧的嘤嘤低吟,温声言道:“楚妤,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楚妤抬起眼帘看着商嘉年,眼底里满是委屈。侯爷这是在误会她嫁进平阳侯府是有所贪图?娘亲说过,越是富贵人家越是介意女眷将府里的东西往娘家捞,所以让她一定避着嫌些,宁可从娘家往侯府里带,也别从侯府往娘家贴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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