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伯符站在门外似有一会了。姚芝颖抬头,杏眸正好对上他打探深思的双眼。
“爹。”姚芝颖放下碗筷,不由得兴起一股防备。她知道她装失忆,或许可以骗过蒋府所有人,唯独眼前的人是她无法瞒骗的。
“馨儿口味似乎变了,以前不爱吃肉的,总嫌肉有股腥味,怎么这会竟可以吃了?”蒋伯符踏入房里,双眼直盯桌上的鱼肉。
“爹,可能女儿每天喝药,所以想吃点油腻的,现在不会排斥吃肉了。”
在他犀利目光注视下,姚芝颖即使心中不安,仍是含笑以对。
“馨儿身子可有好些?头还会痛吗?”蒋伯符关心地问着女儿,径自撩袍坐下。
“爹,女儿头痛已好些了。”姚芝颖浅笑以对。
“馨儿,跟爹不用那么拘礼,快坐下来吃饭。既然现在想吃肉了,那以后就让苓儿吩咐灶房多准备些。”“是,老爷请放心。等会奴婢就亲自去趟灶房熬些鸡汤给小姐补身。”苓儿开心地想着今后该如何帮小姐好好补身,以前小姐鸡、鸭、鱼、肉都不碰,只吃清淡的斋菜,她暗地里还担心哪天小姐会想不开出家去,现在小姐这一病,口味竟整个改变了,让她终于放下心。
“馨儿,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吩咐苓儿。爹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蒋伯符看着险些失去的女儿,语重心长地说。
“馨儿知道,谢谢爹关心。”姚芝颖不由得心生一股内疚,眼前老人是如此疼爱唯一的女儿,可他真正的女儿却已“快吃,爹在一旁陪着你。”蒋伯符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
姚芝颖低头继续用膳,内心却忐忑不安,不知还能瞒他多久。
“小姐,这些咸糕都是你爱吃的,老爷一早就命人去买了回来的,你快来尝尝看。”苓儿将一碟圆形小巧的咸糕摆在桌上,再倒了杯茶。
姚芝颖瞥了眼咸糕,心下暗暗叫苦。这蒋馨的饮食口味竟与她截然不同,喜吃清淡斋菜,而她却是无肉不欢;就连糕点也是一样,蒋馨喜食咸糕,她则嗜甜如命,这样的迥异,细心之人一看,必会存疑。幸好侍候她的苓儿并非心细之人。
姚芝颖在椅上落坐,捻了块咸糕勉强吃下,端起茶杯轻啜了口。
“爹呢?”“老爷出门了。小姐有事要找老爷吗?”苓儿将汤药端到她面前,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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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苓儿,你可曾听过勤王府乔誉的事?”姚芝颖不动声色地试探。
“小姐是说六爷吗?之前六爷曾拒绝皇上赐婚两次,令老爷十分气怒。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苓儿纳闷地问。
“没事。喝了药,陪我在府里四处走走吧。”姚芝颖笑着转移话题,内心实则牵挂着乔誉,不知他近况如何?
“小姐,不再吃一块吗?”苓儿见她只吃了一块,眼底有抹疑惑,以前小姐每回都会吃上好几块,尤其是在喝过药后,好冲淡嘴里的苦味。
“不了,我想出去走走。”姚芝颖苦着脸。这药还真是苦,这时要是能来块糖该有多好。
苓儿甩开心底的疑惑,扶着小姐走出房。
一路上,苓儿扶着失去记忆的小姐在府里走上一回,遇到迎面而来的奴仆,便介绍来者身分,好让小姐加深印象。
蒋府布置简朴,并不奢华,果然符合蒋太师的为人清高、淡泊名利。
两人在府里走上一回,来到后院,苓儿怕她累着,扶她在廊下的长椅落坐。
“小姐,咱们先在这休息一会吧。”苓儿走得额冒薄汗,从怀里取出缇帕正欲拭汗,陡然一道凉风吹来,竟将她手中绢帕给吹走。
“啊!我的手绢!”苓儿惊呼出声,看着绢帕被风吹到后院的树上。“小姐,你在这坐一会,奴婢去叫人来帮忙。”话一说完,即匆忙离开。
姚芝颖见四下无人,身形一跃,轻易将挂在树枝上的绢帕拿下,重新坐回椅上。
一刻钟后,苓儿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名手拿长竿的仆人。
“阿成,麻烦你了,我的手绢被风给吹到——”苓儿话说到一半,双目大睁,发现原本挂在树上的绢帕竟然不见了。
“手绢在这里。刚才一阵风吹来,把手绢吹落树下,我帮你捡起来了。”姚芝颖轻执苓儿的绢帕,浅笑盈盈。
“多谢小姐!”苓儿开心道谢,回头对身后仆人道:“阿成,不用麻烦了,多谢你了。”阿成笑着朝两人颔首,拿着长竿离开。
“小姐,你头上的伤势未愈,咱们还是回房休息吧。”
苓儿说着就要扶她回房,姚芝颖也没拒绝。
两人一离开,长廊转角处走出一道瘦长身影,精鋭双眼注视着那道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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