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打那一下,爽么。”
周敬屿重新点了支烟,含在嘴里,问她。
“还不错。”
姜梨点了点头。
周敬屿像是今天真的喝醉了,吐了口烟灰,也松散地靠在了墙边,离她更近些,“那就行。”
他身上的气息渐至面颊,姜梨心脏又蜷缩了一下,“你…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悦给我打了电话。”
“这样啊。”姜梨有些意外,但想想好像也猜到了。
“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
周敬屿侧了下身,垂下眼皮看她。
“怎么了。”他支起了一点身体,很明显看见她脸上情绪不太对,不是害怕。
“没什么。”
姜梨揉了揉眼睛,低下头。
“怎么能没什么?”
周敬屿抬起她下巴,神色陡然间透出几分狠意,“他动你了?”
“没有。”姜梨别过脸,“还没动手,你就过来了。”
姜梨靠在墙上,半晌不说话。她就是烦,很烦,一种说不出的烦,那一拳不够,远远不够。
“你晚上有事么?”
周敬屿扬了下眉。
姜梨掏出手机,给安悦发了条微信,一来谢谢她二来她们要是走的话不用等她了。然后她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是打算晚上唱通宵,早上回去。
她讲电话时声音很小,远处还有些包厢传来的唱歌声,但周敬屿还是能隐隐听清楚。
全部做完后,姜梨回过头,看向周敬屿。
周敬屿也低头看着她,神色中有些玩味。
“我们晚上去玩吧。”
姜梨语气自然而平淡,就像是很多年前,她走进那家咖啡厅,明明邮箱里是那么直白大胆的告白,但坐到他对面,脸上却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说“我就是姜梨”。
周敬屿望着她,心里也是如多年前一样,轻轻动了一下。
“行。去哪儿玩。”
他没问为什么,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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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周敬屿有些无语地看着姜梨。
她去楼下换了间小包,然后重新坐回包厢里。
“你喜欢唱歌?”
姜梨握着麦克风,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喜不喜欢?”
周敬屿大落落坐下,双腿岔开,半醉的他和往日很不同,那股邪气似乎更浓。
“我喜欢唱歌,但我唱歌没有调,所以我很少在人前唱歌。”姜梨道。
“没有调,怎么个没有调法。”
周敬屿也来了兴趣。
姜梨看了他一眼,走到点歌台前,选了一首陈洁仪的《心动》,唱了起来。
她起初声音很僵很干,慢慢才自然。
“这不是挺好的么。”
“那是因为这首歌我练了很多很多遍,”姜梨又选了一首喜欢的,清清喉咙,唱了起来。
周敬屿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捏了捏眉心。
“你想笑就笑。”姜梨也知道自己唱得很差,她不是跑调的问题,也不是声音不好听,就是没有任何调没有节奏。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比如小麦霸安悦,她一开始还以为姜梨是故意卖萌或者装的,唱成了这样。
“没有,挺好听的,”
周敬屿靠在沙发上,偏头点了支烟,白雾缭绕,将腿搭在了低矮的桌沿上,“想唱就唱。”
姜梨今天心情不好,就是想唱就唱,她一连点了一串自己喜欢的歌,一首又一首唱。
可唱到最后,陈良森那张脸还是挥之不去,还有“拎b入住”“外地人”等等词语。
她将麦克风放在桌子上,没有关,发出尖锐刺耳的一声电流声。
“我以为我挺好的。”
姜梨同学聚会时也喝了酒,但喝得不多,低低地道。
“你不知道,去年的时候我回到了澜城,在这里工作也算稳定了,我男朋友也是澜城人,我们一个高中一个大学,恋爱六年,那么令人羡慕。”
周敬屿夹烟的手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觉得我那么令人羡慕,我其实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这种工作,甚至……但是。”
姜梨说到这里,坐在了桌子上,双手扶住了脑袋,“我就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大城市里有车有房,正正经经的工作,恋爱多年的男朋友走入婚姻,孩子,就够了。”
“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要那么说我呢。”
她真的不能理解,一点也不。
周敬屿将双腿放了下来,往前坐了坐,掐灭了指间的烟蒂。
姜梨还想再说,蓦地一只手臂轻扣住她的腰。
周敬屿原本就离她很近,稍一使力,便将桌子上的她抱了下来,揽进了怀里。
姜梨背脊陡然僵硬。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想挣扎,一点也不。
她就是想当一个普通人,最最普通人,不再像是中学时同学眼中的“外地人”。
像和所有人一样,别人有的她也有,没有的她也没有,不起眼就行。
但却做不到。
甚至以为的平淡幸福,在陈良森嘴里是那样龌龊肮脏的话语。
“梨梨。”
良久,周敬屿将下颌轻抵在她肩上,道:“不值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