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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与蓟和各占据一条大船,荡漾在清澈的碧波上,沈棠飞来飞去地照看他俩,忙得不亦乐乎。

所以说只要一条船就好了啊,为什么非得劳民伤财多租一条呢?

鹿鸣坐在船头,正望着波澜起伏的水面发呆,那边沈棠盯着蓟和喝下了药,又飞过来蹲在他身边,询问道:“师尊,你冷不冷,要不要回船舱里坐着?”

“……”鹿鸣摆摆手,“不用。里面太闷,坐这吹吹风倒舒服。”

沈棠也陪他坐了下来,拢了拢衣袖,鹿鸣看他一眼,又转过脸去,道:“沈棠,等过了霜降,你就满十七了吧?”

沈棠惊讶道:“师尊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在霜降那天?”

“……”

鹿鸣心道我当然知道,你生辰八字我都能背得出来,我还知道你在十七岁这年会运程大变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十五岁就离开了家,再不曾见过你父亲,直到我寻到你,你才知道他已仙逝?”

沈棠:“……是。”

鹿鸣目光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水面,有两只水鸟低低掠过,他道:“那你能跟我讲讲你印象中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第44章拜师我想让你学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父亲……”沈棠慢慢回忆着说道,“他是一个十分闲散的人。”

鹿鸣看了过来。

沈棠冲他扯出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这就是我对他的印象。父亲对任何事情都很闲散,包括我。”

鹿鸣道:“你的意思是,他并不关心你,是吗?”

“对,”沈棠点点头,脸色微沉,仿佛这是他心里一个很不愿想起的事情,“从小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吃饭,他做得到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对我视而不见。别人家里父子情深的情状我是不敢想的,但有时候也会有些难过。”

鹿鸣道:“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

沈棠沉默了一下,水面上吹过一股寒凉的风,然后他才道:“也许吧。但我也从没有见过我母亲,无论他是不是因为母亲才憎恨我,我只知道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在外流落那么长时间。”

鹿鸣听他话里话外颇有怨恨道陵君的意思,微微叹息,道:“在世人眼里你父亲是镇守人间守护一方平安的仙尊,尽管他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但是对于人间的百姓来说,他却是一个十分值得敬仰的人。”

“是吗?”沈棠却冷笑一声,“他们眼里尊贵的道陵君其实只是个闲散平常的男人罢了,他不读书,不置家业,到处云游,结交一帮和他一样日理万机的闲人,他宁愿和他们一起去野外画画,听戏,吹笛,也不愿意回家来看我一眼,师尊你说百姓们敬仰道陵君,是敬仰他淡漠生冷,不顾亲生儿子的死活吗?”

鹿鸣:“……”

他这话里明显带上了不可遏制的怒气,好像心中有浓浓的委屈与怨恨要爆发出来,鹿鸣试图开解他:“也许道陵君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身为儿子也没有尽到孝心……”

“他对我有关心爱护,我自然会尽孝心。”沈棠冷冷道。

鹿鸣:“……”

他再次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说,心想这道陵君确实不咋负责任,就算是再留恋老婆也不能不管孩子啊,而且沈棠的母亲最初是与那个山下的道士相恋,是因为触犯了宗规才被打发给了道陵君,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吧?

所有这一切都是一个谜,鹿鸣感觉自己面前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网,等待着他去探寻去解密,正思索着,旁边沈棠突然开口叫他:“师尊。”

鹿鸣:“……什么?”

沈棠转过脸来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有了一丝幽深的漩涡,“你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什么地方吗?”

鹿鸣看着他。

沈棠奇怪地一笑:“是南院。”

鹿鸣没来得及反应,那边蓟和长长地唤了一声:“沈棠——”

沈棠立刻站起身来,蓟和道:“你与师尊说什么呢?船头风太大了,你帮我从包袱里拿件衣服过来,都在师尊那里。”

沈棠道:“好。”

随后弯下腰钻进了后面的船舱里去。

鹿鸣转过脸,隔着半米宽的水面与他对视,蓟和双手抱膝,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有些凌乱,他接触到鹿鸣的视线,若无其事冲他笑了笑,然后回过头继续盯着宽阔的水面。

几乎一路未歇,中间只停靠了两次码头,很快就到了绝青宗山脚下的小镇,三人弃舟上岸,改为步行,直至来到百级山梯之前,有两个打扫的弟子看见了他们,忙跑上山去通报。

等鹿鸣端端正正坐在大殿内接过弟子递过来的茶水时,才终于舒适地吐了口气。

莫名有种到家了的感觉。

殿下站着乌泱泱一群人,全都屏息凝神又带着些微微的期待看着他,鹿鸣慢悠悠啜饮一口,抬眼扫视众人一眼,这才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绝青宗也能一切如常,众位都辛苦了。”

坐在旁边的耿茗也道:“宗门内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宗主在外除妖奸邪才是正途,听说宗主还为此受了伤,未免更加辛苦。”

底下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说:“是啊宗主,您怎么受伤了,好些了吗?”

“听说您生擒了邪祟,还带回了绝青宗,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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