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哥能不能忍?
“三皇子去了一回江东青樽庄子, 赢了整个江东的局面,在此之前,其中被三皇子留下会面的便有这许青珂, 不过估计是被拒绝了, 或者三皇子另有谋划, 竟设计了这许青珂……”
“以许青珂的聪明不会猜不到是三皇子动手,既已经动手, 就不会再轻易有转着, 第一, 三皇子容不得她, 第二, 今日这些才子们背后的人也不会轻易善待她,她的聪明,太容易打破某种平衡了。第三,鉴于第一第二,我也不会帮她。”
“还未入朝就如此行事,不像是她这么聪明的人该有的作风,大哥是在怀疑……”言敬棋此时可比之前表现出来的聪明多了。
可想而知之前有几分是做戏,故意炸出许青珂,藏拙。
跟许青珂是两个极端。
言士郎垂眸,思索了好一会,才说:“这样的人必是有所图的,既入官场,必是为了权势,而如今这样的局面,最大的利益来处就是如今处境危险又无能的太子,辅助做事不靠谱的太子比辅助三皇子来得艰难,但好处也最大,只因太子容易掌控,不过太子这个人是无力替她解决这样的困境的,所以……”
他摩挲玉扳指的手指顿了下,眼底冷笑:“是猜到了我身边必藏有君上埋的人,她的一切都是表现给君上看的,这世上还有比君上更大的权势可以依仗?”
言敬棋一愣,皱眉,“那此人也太大胆了,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依仗。”
“有没有,查过才知道。”言士郎看向那刺探,“你刚刚说有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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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阳侯府景萱?十年前侯夫人病故后,作为嫡长女的她无故被枫阳侯厌恶,直接被送到了偏远庄子里,从此再没有回过,本就是被遗弃的,如今怎回来了?”
晋阳侯府之外,繁华街道,一青楼小馆房间中。
熏着暖香,一个人醉卧在幕帘之内席子上,摇晃着酒杯,有些漫不经心。
他一问,屋中便有一个寡面老者低头说:“枫阳侯府继夫人派了杀手暗杀那景萱,却恰遇上偶然借宿庄子的许青珂,她身边的阿青解决了那些杀手,才有这景萱认识许青珂,不过那景萱也因此得以回邯炀。”
“奥,倒是一个聪明人……枫阳侯出来的女人都很聪明,比如那位高高在上的景皇后。”那醉卧的人似乎低低笑了下,有些阴沉。
“但这个许青珂更聪明,想做辅助君上的纯臣吗?”
妖灵之前一直在管自己喝酒,如今才笑了笑,“估计是觉得三皇子跟太子都不是可以托付的人吧,不过这位许青珂的确不是简单人物,殿下甘心让她做纯臣?”
自然不甘心。
这样的人才可不好找。
软榻上的人坐起身子,“所以得等一个时机……让她明白父王身边可不缺人用。”
君上不急着出手,她势必会陷入泥沼。
果然,殿试那日就出事了。
谁也没想到那日会出那样的事儿。
殿试其实就是两日后的事情,才子们早早等在宫门前,天才初亮就等着了,空气中还带着潮气,于是很冷。
大多数人都有些受不住,可再冷也得等着,许青珂一看就比这些人羸弱,何况她是真的弱,所以脸色苍白,但穿得厚,厚重还握着暖炉,却从始至终都站在原位,神情寡淡,给人一种十分疏离的感觉。
谢临云总觉得今日的许青珂有几分不寻常。
是因为见到了这巍峨宫门,倍感敬重?
许青珂却在想,自己唯一跟着自己母亲入了这宫门,便只有一次吧。
祸源之起。
从此一片惨痛狼藉。
许青珂垂眸,或许还会见到那些人吧,可能忍?
应该可以的,昨日见到姓言的,她不也平心静气得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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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回响,宫门开,护卫们冷面肃然,押着学子们进入宫墙,一路高墙林立,宫廷巍峨,来往的宫娥侍卫俱是谨小慎微,但瞧见许青珂他们这些才子们,难免好奇几分。
大殿门开,一座座案已经摆好,大殿之上君上已经坐着,俯视着他们这些学子。
谢临云是第一次见蜀王,但现在不敢抬头,而许青珂是第二次,更不用抬头。
行礼等一系列流程过后,蜀王才缓缓道:“今日的题目便是饥荒。”
饥荒?就这两个字?不过出的题目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不久前蜀国就因为饥荒屡屡发生战争,饥荒引内虚,内虚引外敌,如此才是国难。
蜀王以此为题也不奇怪,只是很难写,真的很难写。
首先饥荒是天灾人祸,防不住,那就只能写饥荒之后的应对?但众多学子都知道蜀王为首的朝廷历年来就对此没太大建树,说白了,蜀王并不勤政廉政,而饥荒这种事情跟钱财还有农业挂钩,并不是这些年的政治核心,于是……
几乎没人会写吧。
只能写因为饥荒引起的国难,写写这次战役,赞美一下某些人……
许青珂提笔的时候,察觉到蜀王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她垂眸,眼底泛起一层暗色。
一炷香很快就过了,收卷。
许青珂等人起身,到殿外等候,但察觉到这个点便是大臣们从偏殿过来的时候了,果然,待撞钟后,他们这些白衣学子便看到那些穿着官府的官员浩浩荡荡得从偏殿走出,走过横桥,到了大殿前。
上阶梯的时候,许青珂看到了第一列的太子三皇子跟三公,还有两个领衔百官的阁老。
其中一个就是言士郎。
这些人从前头走过,学子们纷纷低头弯腰行礼。
那是向权势的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