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出声的云螭,脸上此时现出了重重疑云,开口问道:“长老,我尚有一事儿不明!”
“你,你是云螭,那个龙族的祖神么?”芒洛长老虽说失去了双眼,耳力却是极好的,略显惊慌地问道,“我,我们对不起你!”
叹了口气,云螭垂下了眼帘,继续问道:“那些都过去了,长老,我想问,纵是玄天已然走火入魔,那凌夙掌门却是神智正常的,梵阳飞升一事吉凶不明,她难道不明白么?”
惨惨一笑,芒洛叹道:“凌夙那孩子素来好强争胜,又自尊心极强,她为飞升上仙一事足足谋划了三百年,怎会一旦而弃?以她那(小生)子不倾尽全力达成梵阳飞升宏愿,她又如何能弃?更何况,便是她如何想罢手又能怎样,以今时今日的玄天是不可能教她撤手的,况且,那赤潋寄生了苌菁小兄弟,并非凌夙,她强力催之亦需要玄天的帮助才可,更是不得不得臣服于玄天手下,如今整个阳门只怕全系于玄天一念间罢......”
心头翻着酸楚,我痛道:“玄天,玄天他如今坠入魔道,我们,我们真能救得回他么?”
芒洛长老轻声道:“这,只怕老朽也不能保证,我只是在想,他重创明儿后,又重伤于我,关键时刻竟收掌离开,并未伤我(小生)命,许是他心中尚存丝毫善念,哎,可惜了明儿......”说到痛心之处,他剧烈咳嗽了起来。
连忙自怀中掏出了一只白色小瓷瓶儿,倒出一粒丹丸,道:“长老,这是门中疗伤圣药,你速速服下!”
吃力地抬起手来拂开他,并用力地推了他一把,直教他往后摇晃坐倒在地上。
我们几个愕然一怔,清尹宿阳更是急道:“长老,您这是......”
吃力地撑着树干站了起来,芒洛长老摇摇晃晃地摸索着凑到了伏于屋前的崇明长老的身边,坐下身去摸索着将她抱于怀中,那张苍老枯固的脸上现出一抹诡异的释然笑意。
就在我们几个想要走过去扶他时,却听他仰天大笑,那笑声竟震颤了整个荷莲淀。
“相望相守数百载,如今生死两茫茫,三百年旧仇新怨,终化幻梦空一场,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这一连串笑声过后,芒洛长老的声音蓦地戛然而止,颤抖地身躯不再颤抖了,人亦是一动也不动了。
我们四个人顿时大惊失色,清尹宿阳疾步上前,连声呼唤道:“长老,芒洛长老!”
我连忙伸手探上了他的鼻息,却发觉他竟已是半丝呼吸都没有了。
原,他与玄天奋力强拼之时,已受不治重创,后又因为崇明长老治伤而功力尽散,早已是油尽灯枯,仅仅是心存一丝意念,才撑到了我们来到此处。
他不怕死,他只是想向我们表明自己多日来的愧疚之意,又恳请我们答应阻止梵阳飞升。眼时下,要说的话说完了,又得到了我们的原谅,心中再无阴霾,再无挂牵,一口气松了下来,便安然离世了。
望着眼前二位长老形如枯槁的尸体,我们四人均感悲痛如洪水一般疯涌而来,呆呆地站在那里,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是悲伤过大眼泪便流不出来了,过了许久,我揉了揉疼得发胀的太阳穴,低声道:“咱们,咱们先把二位长老安葬了罢!”
清尹宿阳将我揽进怀里用力地抱了抱,像是要把心中全部的痛都挤出来。
轻轻地拍扫着他的背,我心疼地不知应该说些甚么。
苌菁仙君和云螭则默默走上前去,轻轻地将二位长老轻轻分开,并排安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