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蛇的脸腾的一下子便红了起来,一双眼睛骨碌骨碌的一顿乱转,一颗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它自己也纳闷怎么每次见到他时,心里都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乱跳得不像个话。
“哈哈哈,你又害羞了!”年轻书生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暖了,“怎么样小家伙,今儿个又跑出来玩了么?千万记得别一时贪嘴再着了捕蛇人的道,那些鹰啊獾啊的你离有多远就离多远,你这身鳞虽厚,它们的牙可是更利的!”
痴痴的盯着他看了又看,小金蛇的脑海里全都是疑问: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会跟一条蛇也可以聊天聊得这么愉快。他方才缘何会晕呢?还好水蛟族的眼泪可以医治百病,要不然,它真怕往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它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再遇到他,自己要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自己要永远伴在他身边。
又过了好几日,小金蛇在“海底宫”收拾了一些银钱,便匆匆离开了。
已经是日落时分,黄昏美景日落西沉,天上的红霞给翠绿的山林披上了一件绯红的霞衣。
小金蛇急急的奔到了年轻书生每日归家的必经之路,原地轻舞飞悬而起,一片金光闪过,再不见了小金蛇的模样,那分明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丽姑娘。
然,她没有让自己的美丽维持太久,而是随手在地上捏了一搓土,在手中揉来按去,最后随手一扬,那土便幻化成了几个打扮奇异的山贼,每一个都凶神恶煞。
接着少女把自己的衣裙随意撕扯出几道口子,又把那一头秀发胡乱拨弄了几下,坏坏的打了个响指之后,便开始边跑边喊了起来,与此同时还不忘记把一只脏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上几把。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生恨,此时无声胜有声。银并乍破水浆迸,铁骑空出刀枪鸣......”
一道由远及近的《琵琶行》传了过来,少女深知是他来了,于是,她开始一边奔跑一边求救。
“救命啊,救命啊!”
虽说她看上去满脸泪痕惊恐万分,实则那泥塑的山贼却只是远远的追着,被她甩在身后。眼见着年轻书生已经跑到了她的近前,她心头得意着:以他善良的性格一定会救我的,这样只要我以报答为由,就可以跟在他身边了!
岂料年轻人是真的停下了脚步,站在离她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了看那远远的如何也追不近的“山贼”,掉头便走,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少女急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喂,喂,那个谁......”
年轻书生总算是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一圈,确定此处除了他没有别人,便缓缓的转过身来,抬起一根食指指向了自己的脸,怪笑道:“你可是在唤我么?”
少女急得是又跺脚又摇头的,扁着一张可爱的樱桃小口,生气的嗔骂道:“你这人莫不是睁眼儿瞎么,如此柔弱的女孩子向你求救,你竟然连看也不看,帮也不帮,莫非那一肚子的圣贤书都就着饭吞了不成?”
岂料那年轻书生竟然比她还要生气,一个大白眼翻得那叫一个厉害,还一脸的义正辞严。
“你那求救声怕是连山下都听得到了,我又不是聋怎的就听不到了,只是,你求你的救,我走我的路,咱俩可是两不相关,我怎的就该非得帮你不可?”
少女被这话问得怔在那儿,正式见面的场景在她心里幻想和编排了不知道多少回,却从未想过眼前这般情形。
“路,路见不平,不是,不是应该拔刀相助的吗?”
她的委屈从心里升了起来,语气里多少混进了嗔怪。
摇头叹气不以为意着,年轻书生的话说得寡淡如水。
“嚯,照着姑娘的意思看来,世人皆应当英雄,那这天下岂能不太平,只可惜啊,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人生十指且长短不一,你要如何把天下人这心都抹得一般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