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每这时,她就会想到尚未被抓的诺言,想到至今毫无消息的月姑娘,想到还未被拉下神坛,仍高高在上的神殿,求死的念头立时消失。
哪怕再痛苦,再绝望,她也要咬牙挺下去,唯有活着,才能有希望和奇迹。
“哐当”
玄铁炼制的铁门应声开启,两名信徒如拖麻袋般,将一个血人扔了进来。
璎珞吃力的转头看去,而后,艰难用手爬向血人。
“南诀。”
她沙哑着声音唤道。
“他还活着。”从角落里传来了笑忘白的声音,昔日温文儒雅的副院长,如今却失去了一身修为,沦为了毫无灵力的废物,被铁链绑在墙角,无法动弹一步。
还活着……
璎珞长松口气,她不求别的,只求同伴能保存下性命。
“他的身体里有多种剧毒,才会使得浑身发黑发紫,是流云所为。”笑忘白拧眉说道,语调带着几分轻颤,隐忍痛苦。
神殿里唯流云最喜用活人试药,但他不会轻易让南诀死在剧毒下,而是吊着他一口气,保住心脉不断。
璎珞伸出手,咬着牙关将南诀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平日里简单的动作,现在却变得格外艰难,好不容易把人安顿好,她已是一身热汗。
“是我和阿日连累了你们。”笑忘白涩涩地说。
行动前,浅曦曾说过要留下一条后路,然而,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纵使在银家本家设下传送阵,但当时的情形,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灵力,能让他开启传送阵,将幸存者送走。
“和你无关。”璎珞气喘吁吁地反驳道,干裂的唇角颤抖地朝上扬起,露出一抹无悔的笑,“我们帮的不是副院长你,而是月姑娘,是我们自作主张要跟着来到这里,即使败了,或是因此丧命,我和南诀都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月姑娘于她有恩,是她认定的同伴,若连同伴都能抛之不管,她生而为人又有何用?
笑忘白愣了愣,没想到到了这步田地,她仍然不改初心。
短暂的愣怔后,他欣慰地笑了,胸口微微起伏着,牵扯到身上的伤势,不自觉咳嗽几声。
“我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月姑娘。”还有诺言。
“浅曦她不会有事的。”笑忘白稍微缓了口气,嗓音虚弱,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坚定与自信。
在灵力球爆炸的瞬间,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爆炸吸引,他调动了仅存的所有力量,强行捻决打开了玲珑宝塔的结界,将月浅曦送进去。
恐怕就连轻水这个契约者都不知道,数千年前,淬炼出的圣物,其实有两个,是一对双生的玲珑塔。
其中之一,被她契约,成为她的神器,另一个则在炼化出时,被东无心偷走,交给了他的父亲,后父亲转交给母亲保管,从而落入了他的手中。
两座玲珑塔外观并不相似,但淬炼的材料是一样的,奥兰学院的玲珑宝塔顶层空间,与轻水手中的圣物空间相连,这件事世上只他一人知晓。
当初,东无心盗走玲珑塔,不过是知晓玲珑塔淬炼出的原因,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能将幽禁在亡灵深渊里的无辜人放出来,还他们自由。
“哼,你们还有心思讲话?”
紧闭的铁门再度开启,白衣圣师孤身站在门外昏暗的通道中,冷冷看着牢中的三人,讥笑道:“奉冕下圣谕,尔等制造叛乱,图谋不轨,残杀神殿近五百余众信徒,其心可诛,其行当死,责令明日黄昏公开处决。”
笑忘白低垂着眼睑,对即将到来的处决全无任何反映。
而璎珞则转过头去,污渍遍布的脸颊上绽放出一抹不屑的笑。
“要杀就杀,少来这套虚的!本小姐敢来,就不怕会死在这里。”
白衣圣师信手一挥,灵力形成的气浪轰地砸向璎珞,将她狠狠扇到了一旁的石墙上。
“不知死活。”
“咳咳。”璎珞无力地跌落下来,胸口剧痛,连声咳嗽,秀眉一挑,挑衅地朝白衣圣师看去,仿佛在无声问她:就这点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