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否递进来的是一套看上去八成新的深蓝色棉质t恤和沙滩裤。
这大概是他觉得尺寸最小也最合适的衣服,但当莫可穿上身以后,却在镜子里尴尬地发现,t恤太大了,连领口都快落在她的锁骨下方,而沙滩裤虽然挺短,但腰围却明显大了一圈,如果她不用两只手抓着裤腰,只怕那条裤子能立马麻溜地掉下来,只撇下她光溜溜的双腿。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衣服合适不合适的时候,她仍躲在卫生间里,呼吸急促地祈祷着他赶紧去烘干她的衣服。
“我拿你的这些衣服去烘干机了,”他的声音似乎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别担心,很快的。你可以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下,我帮你倒杯茶。”
她耳朵贴着门板,直到真的确定他已经离开了,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该怎么办?就这么如他所说的走出去,还是干脆就躲在卫生间里,等着他将她的衣服送过来?
她再次抬头瞄了一眼镜中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自己。这个情况真的挺尴尬,可是她要是一直躲在卫生间里不出去,只怕会显得更尴尬。
好像他会把她怎么样了似地……或者,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压根见不得人。
她深吸一口气,再三安抚自己没什么,一切都很平常,他和她对彼此都不会多想,她便紧紧握着裤腰带一步步地出去了。
烘干机似乎在他家的阳台那边,机器正运作着,她也没看到他的人影,脚步便愈发加快地往客厅沙发上去了。
才刚坐下,她便敏感地发现衣服的领口正往下垂,她心一慌,赶紧整理了下衣领,这下衣领倒是不往下垂了,却是很不听话地开始往肩膀两边滑,险些露出她纤细的双肩。
她一边扫视着沙发和四周,看有没有别的衣物或者毛毯能盖住自己,一边偷觑着他的动静,深怕他发觉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和无措。
很可惜,毛毯没找到,程否倒是从阳台上进来了。他似乎像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似地,径直大步去了厨房那边,给她和他各倒了一杯茶。
“衣服很快就会干的,”他闲适地跪坐在茶几下的毡毯上,仿佛那样坐会比较舒服一点。“你不用着急。”他说完,还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
她无意识地点头,也像他那样端起杯子喝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她此刻真的感觉有些口渴。
这时间,过得真慢啊!
整个房间,似乎只有阳台上的那台烘干机在呼呼地发出细微的声音,其他的就安静如鸡了。
“你……”终于,他开口打破了这份僵凝的沉默。“是不是口很渴?”
他这么一问,她便本能地抬眼瞄向他。
“要是你真的很渴,我再去帮你倒一杯。”他唇角微扬地对她说道。
“不……”她想说不用麻烦他了,但他后面的那就话几乎让她羞愤欲死。
“你的杯子已经空了。”他说,而她仍然还是抓着杯子时不时地往嘴里灌。好像那样就可以帮她解渴一般。
啊?!她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玻璃杯,杯底早已空空如也,而她完全一无所知。
她的脸顿时像着了火一样,滚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如果再辩解说她一点也不紧张,不知道他相不相信?
他抿了抿唇,也不知是不是在忍住笑,眼神熠熠地从毯子上站了起来,拿起她的杯子又去倒水了。
她抬起双手,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掌心里,差点想大声地狂吼出来……她真的不想这么丢脸的!
不过是来他家烘个衣服嘛,她有必要像个胆小如鼠的小女孩那样,对一切都战战兢兢惶然失措的吗?
她还在心里不停地唾弃自己,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又来到了她身边。将杯子往她那边一放,他静静地睇了她半晌,这才像缓和气氛一样地重新开口道:“你不是说想搬出来吗?不如……就住在我这里吧?”
他终于说出了盘亘在内心里好久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