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z珠宝公司的周董打电话过来,”钟聆手托着一叠文件夹,正向程否汇报最近的工作。“他说他们公司最新一季还未上柜的珠宝,被他们的对头公司仿制,而且还抢先上柜,他怀疑他们公司出了内奸。”
程否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交给小高负责吧。”
钟聆不置可否,将其中一个已经整理好的文件摆到他的桌前。“先看看吧。”
他不动声色地瞄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这才微敛双眸,看向他面前的那份文件。
“宋如意,原名宋招娣,系c市青远区常平里社区居民宋春发的长女,33岁,中专学历,未婚,早年离家外出,十三年未跟父母联系,先后在本市、本省周边的几个城镇打过工,多是服务员、推销员类薪资极低的工作,后去了s市,在那里生活了近六年时间,后又辗转去了b市、g市……”
程否可谓一目十行,很快就将第一页看完了,不待他开口,钟聆抢先对他说道:“宋如意这个女人的经历可以算是非常丰富了,大江南北她几乎都去过,而且每去一个地方似乎都越混越好,但她身边并没有固定的男人,至今也未婚,所以她身后的背景十分可疑。”
他眸色晦暗地盯着她,半晌才开口:“这一点不需要你来说,还有,我什么时候允许你插手这件事了?”
钟聆只是不以为杵地朝他一笑,下巴点了点他桌面的那份文件。“你不妨看完了它们再说。”
“宋家宝,系宋如意的弟弟,今年28岁,前年刚结婚,一直在家待业。本来他一直和他的父母住在一栋楼,后来以谈恋爱要过二人世界为名,三年前搬进了他现在和他老婆所居住的那套集资房,而三年前正是市里决定以常平里社区为中心,进行城中村改建的时间。
“其后,集资楼4栋的原住户相继搬走,里面的房子也易主被外来人买走,而一直空置的6楼1号,有人曾见过宋如意拿钥匙进去过,虽然很快就出来了,但是我有理由据此怀疑,这套房子就是宋如意自己的,她委托她的弟弟,或者别的什么人暗中买下了这套房,好在以后的拆迁中分得一杯羹,不过我不相信她会就此满足于一套房子。”
钟聆几乎是背书似地将她文件上的资料一一告知给程否,说完以后她两手一撑,几乎是伏在他的桌案前,直勾勾地瞄着他:“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宋如意,尤其是她在s市生活的那几年,我和你,一起去。”现在他们所获得的这些,都只是表面的肤浅信息。
程否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透露出来的这些信息,他只是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你和我一起?你是非插手这件事不可了?”他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情绪。
她的回应是洒脱地耸耸肩。“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不是吗?我们俩一起去,正好可以当成是一趟私人旅行,比起你一个人去调查,不是更掩人耳目?”
他又扫了眼桌上的那些资料和照片,然后不以为意地将它们推到一边的角落。“谁说我要去s市了?‘私人旅行’?如果你有这种想法,我不介意你放一个年休假,自己去,或者和别的什么人一起去。你来也三年了吧?按法规你的确是有年假的。”
她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所以愣了一下。“为什么?宋如意明显是一个大大的疑点,为什么你……”
他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在调查什么,我只是在帮一个朋友,”他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她,眼底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丝寒意。“你最好明白这一点。线索、疑点什么的,我只需要提点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亲力亲为。”
“可是……”她不甘心地抿了下唇,固执道:“你在帮一个朋友的同时,有没有想过自己在伤害另一个朋友?你认为当她知道你只是为了打听、调查一些有关拆迁、行贿方面的事才刻意接近她,她心里会怎么想?你……”
“够了!”他不悦地再次打断她未竟的话:“你真的管得太多了,出去吧。”
她终于卸下脸上的那份自信的伪装,受伤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可以帮你,不需要通过莫可……你也不必欠下她的人情不是吗?”她自认为善解人意地说道。
这次她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阴鸷和冰冷,这是绝少在他脸上看到的。“钟聆,如果你的所作所为超出了一个助理该有的分寸,我不介意你另谋高就。”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对她道。
钟聆带着她的那叠文件,脚步略显狼狈地奔出了他的办公室。
为什么?这三年的共处,她以为她已经很了解他,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莫可最近出乎意料地变得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