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陪她一起分拣文书。过了会儿,掀帘向外看。
“去哪儿?”
“祉县。”
祉县距京城不远,但也要两天一夜路程。已经出了京,属于祈州地界。
“尚老侠正往祈州集结人。君山派在祈州有几家武馆。你此去,化名飞白。落籍祈县。便由那里报名入馆。他安顿一下,至多三天,便会携一部分弟子入京,你就混在其中吧。”
“……”。
没听云扬应声,刘诩抬目看他,“怎么?”
“呃?”云扬摇头,“无事。”
刘诩盯着他看了会儿,又低头看书。
停了一会,云扬凑近道,“陛下,此次,臣想以文士身份入西北郡。”人凑得挺近,几乎贴着膝坐在对面。但语气却很正式。
“哦?”刘诩抬目正视他。
云扬舔了舔唇,努力争取道,“昆山派在大齐的武馆有多处分号,所收外家弟子无数。很多人为强身健体,也愿意投到馆下。但平日行事,并不只会以昆山弟子自居的。所以,我其实也不必以这个真份打掩护。”
“你到底怎么想?”刘诩问他。
云扬道,“臣会在祈县报名,入馆,做昆山的外家弟子。这些,整个西北之行,尚老侠都可以督管臣的行止,不致让臣行差走错。不过,在政事上,臣打算直接投书到郡守府,争取做上府中幕僚。只要这一步成功了,以后参知政事,辅助兴学,会更便利。”
刘诩失笑,“你倒直接。”又细想了想,昆山派是百年大派,根基深厚。云扬下意识里,对这样一支力量确实有所防备。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行事处处受昆山压制。他很聪明,知道如果他试图完全脱离尚老侠的督管,自己定不会放心让他独去西北。于是,他力求在最大范围内,争取一个更超然的身份。
“也好,郡守府幕僚众多,参知政事倒是份内的职责。你混在里面,倒也不会让人奇怪。”刘诩终于点头。
云扬舒了口气。
刘诩停了会,想到了什么,细问道,“怎么你是去‘争取’做幕僚?还得‘成功’?”
云扬笑笑,“自然不能借陛下之力的。”
“哦?”
“嗯。郡守府幕僚也不是白做的。”云扬竖起手指,给她数着,“要进郡守府的人,都要有定期的考核,这谓之能者居之。考核的内容不只是锦绣文章,还有时政方略,有时还会针对专门的技能进行的专门考试,总之,什么都有,不拘一格选人才。”
“其时,文章都录在纸上,张于府中贤士榜中。公之于众。这样才有利于各位贤士们彼此间切磋,也更知道自己更在哪方面有所长,主君也能更好地择专能所用了。”
“你怎么知道郡守府的规矩?”刘诩惊讶问了句。见云扬笑着垂头,立刻明白了。这分明就是这小子给宛平出的主意呀。西北郡的办法挺务实。她也正准备冷眼观察几年,看看效果,好在各州府衙推行呢。
“你倒是会网罗人才,为贤所用啊。”刘诩真心感叹了句。也得亏郡主对他言听计从。虽是智计,但这样的依赖与依从,也得她刘诩有很大度的胸怀,才不至于——瞪眼吃飞醋呀。
云扬倒没她想的这么多,见陛下不再问什么了,就很正式地谢了恩。这事算是敲定了。他放松地坐回去,闭目休息。
马车行到京郊。云扬睁开眼睛,“陛下,您该回了。”
刘诩眼睛只在书上,没动。
“再送,天黑前就进不了京城了。”云扬坐起来。
刘诩抬目瞟了他一眼,接着看书,“咱们一同去祈县。”
“啊?”云扬彻底诧异。
刘诩指了指车厢后。云扬探头看,是两个人的简单行装。
“陛下也要去祈县?”云扬这才明白过来,皱眉道,“可是朝中的事……”话说一半就被刘诩止住。
故意挑眉哼道,“怎么?这几日朕的休沐,出来小小的逛一逛,还用跟谁交待?”
原来是偷着跑出来的!云扬脑子里翻出这样的认知,惊得张圆了眼睛。
刘诩从前是多见云扬在云逸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倒很少看见他把一双漂亮的眼睛瞪这么圆的。眼见着清澈得如两泓清泉的眼睛,水灵灵地瞪得这么惊诧,倒是更有意趣。刘诩瞧得煞有兴味。忍不住就伸手捏住他下巴,探身吻他长睫。
云扬没准备,下意识往后缩。
刘诩停在半途中,皱眉,“此去西北公干,与京城远隔何止千里,估计过年也回不来。你……就不想我?”
“啊?”还没分开呢。云扬张了张唇,不如如何接话。
瞧瞧,人还没走,一颗心倒被西北填满了。刘诩气往下涌,索性自己起身,坐到云扬身前,俯身亲了下去。
猝不及防,熟悉的气息就笼了下来。云扬也只坚持了一瞬,便溃不成军。
“哎,”被按在垫子里,压在唇上的吻,顷刻夺走了云扬的呼吸。好一会儿,终于被放开喘口气。云扬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息,“这……还得谈正事呢……”
“西北多大一个摊子,正事说一车也说不完,咱们这两天可以慢慢商定……”刘诩低头吻他轻轻颤的长睫毛和透红的耳垂儿。
云扬只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头晕目眩,喘息难定。他守着一线清明,强自坚持,“师父说……要静心守气,方有大成……我,我刚摸着点门道,你……别来破坏。”
刘诩在他耳边轻笑,“昆山心法,讲究童子功呢。你已经不是处子,哪来的大成?”
“这什么话呀!”云扬被她露骨的话激得轻颤。
“实话。”刘诩俯下身,用唇再次堵住他的呼吸。两只手灵巧地探进云扬前襟里,左右一分,往下一拉。云扬上身就全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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