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后背沁出密密一层汗。下课铃响,暗自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她一边走着,一边反省刚才上课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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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刚才上课的学生,三五成群簇拥着离开教室,几位女生小声交谈。
“今天这个宋老师年纪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吧。但看上去经验十足耶。”
“比起上课,更吸引我的是这位老师的颜值。”另一个女生说道。
“是啊是啊,我刚想说来着。她好高,身材比例连我一个女生都羡慕。虽然不是那种胸大腰细的女生,但隐隐散发出来的性感好致命。”
“嗯嗯,这个老师胳膊长腿长,举手投足间有种节奏感,配上她那头短发,又酷又飒,绝了。”
“她的皮肤好好啊,又白又细腻。手也好漂亮,她用粉笔写字的时候,我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手指上,骨肉均匀,修长纤细。”
“据说这位老师刚来我们学校的时候还是一头长发,不知道留长发的宋老师会不会是另一种气质?”
“可能会有不同吧,但是整体应该还是差不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自然,很舒服,浑然天成那种,完全看不出是硬凹或做作的感觉。”
“……”
***
二月初的北方,寒风彻骨、呵气成霜。刚从暖气十足的教室出来,一脚踏进这寒冬中,被冻了个激灵,周身的热量一瞬间被迎面扑来的疾风抽空,透心凉。
宋瑾赶忙把手揣进兜里,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北方的冬天,又干又冷。室内热得像烤箱,穿一件单衣就足够,结果走到室外就像进了冰柜。
迈着大步,赶往实验室,准备再次进入烤箱,结果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她实在不想这个时候接电话,但那头锲而不舍,作罢,还是掏出手机,划开。
“喂,请问是宋瑾老师吗?”电话那头说。
“嗯,是我。请问您是?”刚才接电话,显示的是一串数字。
电话那头的人说明了来意,宋瑾明了,挂断电话后,转了个身,改变了前进的路线。
踩在铺满了脆黄梧桐叶的小道上,沙沙作响,冬末春初的时节让人有种苦尽甘来的错觉。
到了一幢写着“动物部”的小楼前,拿出随身携带的门禁卡,刷开,上楼,到了指定的办公室。
原来是宋瑾所在的课题组在动物部租用的鼠笼占用了另一个课题组的鼠笼。
年前交/配繁殖的转基因小鼠,这会生了很多鼠宝宝,需要分开来饲养,宋瑾课题组的鼠笼不够用了,占用了其他课题组空着的鼠笼。
“庄辰教授实验室目前准备购买一批小鼠,需要很多鼠笼。如果您的课题组短时间内不能处理一些动物,那需要您跟庄教授商量一下鼠笼问题。”动物部负责老师说。
宋瑾课题组的学生们都等着这波小鼠长大,赶紧做实验,短时间内处理不了。
她想了想,开口,“那我跟庄教授商量一下。”
可是走出动物部,她就有点为难了。握着电话,想着怎么开口。倒不是这件事难办,而是庄辰这个人,她不想接触。
一点都不想!
可是她也不好因为这点事去麻烦院士。院士是她所在课题组的负责人,80多岁了。而课题组另一名副教授这会在国外进修,实验室这类小事自然就落在了她头上。
“庄辰”这个名字是宋瑾人生一次巨大的滑铁卢。难堪、尴尬、无地自容的窘迫、自信的破碎都是这个人给的。
过去半年,每每想起那次入职汇报,她的人生一下就慌乱无比。就像是你满怀信心把自己珍藏很久的珍珠拿到众人面前,对方毫不留情地给了两个字,假的。
就那么几分钟,几个问题,轻轻松松差点将她多年的努力摧毁,也让她在这所学校的第一次亮相变得非常尴尬和无助。
当时明明是炎炎盛夏,她却如坠冰窖。现在想起来都为曾经的那个自己难过。
就这样沉浸在当初那个场景中,再抬头时,人已经站在了实验楼台阶前。
不管怎么挣扎,这通电话还是需要她来打。
***
想着打完这通电话再进去,紧握着手机的手连着手机一块,冰冰凉凉。被冻得红彤彤的手指,僵硬地划开手机,准备打电话。
在通讯录中,输入“庄”,结果显示没有这个姓的联络人。
嗯?
接着输入“辰”,倒是有几位带有这个字的联络人,但都不是“庄辰”。
又在微信里尝试了一番,还是没有,就连微信小号她都搜索了。
她回忆了一下,当时一起入职这个系的几位同事凑在一起加了联系方式,但好像不包括庄辰?
当时连庄辰在内,一共有五个人入职神经病学系。她跟其他三个人建了个“神经病小分队”小群,新进来的都在这个群里,唯独不包括庄辰。
隐约记得当时大家建这个群的时候好像就很默契地自动撇开了庄辰。
虽然大家没说原因,但宋瑾也能猜到,因为他们四个人都是以讲师的身份被招聘进来的,只有庄辰是以教授的身份被聘用。
明明大家年纪差不多,但这个职位等级拉开的太大了。
既然庄辰是别人家的孩子,那就让他当别人家的孩子吧。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