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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总觉得时光漫长,可不知不觉中又过的那么快。恍惚间,白日的时光变长了,空气也没有那么湿润了,渐渐的开始灼热起来。聂慎童讨厌夏天,焦灼的人心烦。可同时又觉得期待,因为一到夏天,家里的甜点师就会开始做各式各样的冰激凌甜点了。他最喜欢随心所欲的在冰箱里找吃的,吃的浑身发凉最舒服。然后聂同泽就会焦急的过来抓人,不准他多吃,就怕吃坏了肚子。
今年也还是一样,聂同泽总是看着他不允许他贪凉,而且深知儿子就喜欢晚上溜下楼去找吃的,临睡前都得把他抱紧,拍着哄着,看人睡熟了才能放点心。
八月的天热到了极致,外面的阳光都烈成了火球,聂大少爷光是看外面的光线就觉得焦灼,那是一步都不肯踏出去的,半点阳光都不能沾,成日在家里躲懒。
现在正是暑假,家里比平时长期多了一个人,倒也没觉得有多热闹。放了假,聂之鹤从来都是呆在房间里看书,偶尔会下楼去花园里走上一圈,再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几乎都是热汗,脸也被晒的发红。
比起刚来的时候,他又长开了一些,聂之鹤正处在少年人的发育期,四肢都在拼命的抽长,个头猛蹿。对比刚回国,他的肤色又深了些,似乎是被晒的,也有种运动之后的健康感。十五岁的少年,明明该是最朝气的年纪,可是比起其他同龄人,他就沉默的有些老成持重了。
刚从外面回来,聂之鹤在厨房喝水,管家在后面提醒他,“二少爷,先生在书房等你。”
父亲特意等他,这着实难得,聂之鹤心中荡起一丝不安,“父亲等很久了吗?”
管家回道:“有一会儿了。”
这会正值午后,聂慎童肯定在午睡,父亲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见他,不知道又是要来提点什么。
聂之鹤先上楼,回房间擦了一把脸,然后才往书房去。聂慎童的房间房门紧闭,不知道他的哥哥是不是刚被父亲疼爱过,是不是正不着寸缕的躺在薄被下,是不是,如玉的身体上已经印满了各种情欲的痕迹?
聂之鹤的眼底浮上了浓色,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却可以臆想出对面是怎样的一副风月之景。如白露,胜霜雪。
他在美国的学校接受过生理教育,他自己也已经到了该明白的年纪。不止是那个晚上,还有回国的这几个月,兄长和父亲的一切肢体语言,他全部明白。
性爱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可以让成熟的父亲化成痴狂的兽,让恶劣的兄长变成魅人的水妖。谁能想到,骄傲的像只小孔雀,高贵的像王子般的哥哥,会甘心雌伏,还可以在性爱的驱使下露出那样的表情。
白腻的身子软的跟一滩月光似的,怕是再亲一口,就要化掉了。可是父亲一定不舍得他化掉,那一刻父亲一定跟他一样,紧张害怕的连心脏都要跳出来,然后一定要紧紧抱住他,把他死死的压在怀里,才能重新找回那份安全感。
他想了很多次,能将那样的人压在身下,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等了又等,只是在呼吸着卧室门口的空气,才终于把心底的那股燥热压下去。
长廊上安静的落针可闻,敲了两下房门,听到书房里面答应的声音,聂之鹤才转动把手,又恢复了毕恭毕敬的模样。
书房里的冷气控制的很好,始终保持在一个令人舒适的温度。聂同泽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一个文件,见聂之鹤来了,才把文件推到最前面,看着他走到书桌前。
“父亲,您找我?”
聂同泽嘴角淡淡含笑,勾勒着一个男人要做决定前的浓重弧度,他也不作铺垫,直入主题,“下个月就要开学了,你对接下来三年有什么计划吗?”
聂之鹤不假思索,“就像爷爷期盼的,努力提升学业,考上大学。”他略略一顿,“到时候可以跟着父亲学习公司的业务,好为您分担。”
聂同泽缓缓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要来关心这个小儿子的未来,无论是他还是聂之鹤,两个人都十分的不习惯。聂同泽眼睛一扫桌上的文件,看似无意的提起,“人一辈子都在提升自己,既然是你爷爷特意嘱咐过的,就是希望你要一直锻炼自己的水平。你从小在国外长大,自然对那边的风俗文化更熟悉些,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出国学习,接受不同的文化思想。”
聂之鹤的心弦猛然绷紧,他的目光也终于落到桌前,那个被打开的文件袋里。里面恐怕就是他的学籍资料,是父亲几番择定的,要他去的最远的地方吗?
他立刻提起精神,“父亲说的是,离高中毕业还有三年,既然是父亲的建议,那我一定不会放松。”
聂同泽向后仰坐,一手放在膝盖上,再开口已经不容他婉转了,“你有这个心,最好现在就开始习惯。以后去了国外也是一个人,这高中三年,我也希望你可以提早历练。”
聂之鹤胸口巨震,眼前飞快的浮过一幕慕往昔,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他艰难开口,“父亲是希望我下个月就出国吗?”
聂同泽淡淡的开口,“我为你选了一所寄宿学校,凭你的分数线完全够资格
', ' ')('。你如果不愿意住宿,可以在学校附近买一所公寓,我会为你请好保姆,照顾你的生活。”
当时填志愿的时候,聂之鹤也是对比了很久。可即便这样,父亲也不满意,一定要把他送到远处,即便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在他看来都会嫌多。
聂之鹤的嘴唇几番蠕动,终于能开口,“父亲这样不愿意看到我?”
或者,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已经十五岁,等到他成年,就可以顺利接受自己的那一份遗产,还可以进入公司学习。可如果把他送到国外,时日一长,自然可以用各种借口绊住他。到时候,他的父亲还会有什么手段,把他一点点的彻底从聂家剥离。
不是没想过这一天,甚至都是在预料之中,聂之鹤竟还能笑出来,“父亲,你其实是希望我可以永远呆在国外,才不会损害哥哥的利益。”
聂同泽眼眸微沉,“我知道这些年你爷爷都给你灌输过什么思想,那也仅仅是老人自己的想法。前人已去,你只需要知道,聂家的一切都是属于你哥哥的。不要因为爷爷的几句话,脑子就开始犯糊涂。”
见聂之鹤不说话,他又开始开条件,“你的身份已经伤害了你哥哥很多年,这三年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能自愿放弃遗产,我绝不会亏待你。你依然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有最优渥的生活,去国外留学,以后你有任何困难,必要的时候我依然会为你提供帮助,这已经是普通人都梦寐以求的人生了。”
如今,聂同泽就连基本的粉饰都没有,“你爷爷对你的影响太大,你不必把聂家的重担压到自己身上,这也是你爷爷选择用信托基金的方式把家族延续。没有你,也会有职业的经理人接手打理。老一辈担心的就是守江山难,可没有想过,世间财富千万,历史源远流长,从来都没有财富能够延续在一个家族手里,能够接受更迭,自己也可以坦然许多。”
他又放缓了语气,慢慢说道:“你还这么小,根本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守着传承的担子。去过你想过的人生,你完全可以认识不同的人,过自己的生活。只是,不要去肖想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聂之鹤静静听着,他的父亲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甚至都露出了慈父的假象,循循善诱,和他谈着追求自由的本心。可是他的私心,不是还是要把一切都留给他最疼爱的大儿子。谈到聂慎童,他肯定不会说出“顺其自然”这种话。就连现在要把他送去寄宿学校也一样,选在八月快要结束的这天,给他安排好一切,这样就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无论他愿意不愿意,也是要被送走了。当时爷爷刚走,父亲迫于压力让他回来,可是现在,死人的压力已过,聂家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没有遗产,连在他们生活中露面的机会都不能有。
聂之鹤始终沉默,没有反抗,也不说拒绝,聂同泽的手指敲着桌面,他也知道不能逼的太紧,继续给人吃定心丸,“我知道要你现在就做决定很难,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你不必担心我会反悔今天的话,我现在的承诺,包括未来你能提出的合理条件,都可以找律师公证,拥有法律效应。”
聂之鹤终于震了一下,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来法律的效应可以被这样使用,对他可以明码标价的写进书面,一分一毫都不能出错,对另一个,却又可以……
一种油然的绝望感几乎将他吞噬,喉咙里就像被压着什么东西,说一个字都火烧火燎的疼,“父亲的话,我都记住了。”
聂同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明明是审视,却又看不出任何情绪。许久,他才开口,“那你尽快收拾一下,把学校的资料拿回去,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尽早跟我说。”
聂之鹤缓步走过去,拿下文件袋,他已经等不到出门,当着父亲的面就打开来看。离他填的志愿地不知道远了多少,也是重点高中,封闭式管理,所有学生都需要住宿,通讯工具也是一律都不准携带。虽然严格,可学校的升学率也是极高。把他送到这里,三年后再送出国,打着锻炼儿子的名义,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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