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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慎童不止不认识路,连跟保姆说话也困难。那保姆体格彪悍,又得了聂同泽的吩咐,他想闯出去基本不可能。没想到啊,他聂慎童有一天竟然只能等着一个比他小的女孩子来接他。
发了地址之后,俩人又互传了几条短信,韩思唤还拍了照片过来,看样子是已经到他们的区域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聂慎童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他从房间出来,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保姆开了门,韩思唤站在门外,这会竟然一点也不怕生了,面带笑意的和保姆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凶巴巴的保姆也笑了起来,然后侧过身请人进去,自己跑进厨房要倒茶。
韩思唤一抬头就看到了聂慎童,笑着朝他招手,“哥哥。”
聂慎童走下楼去,“你坐出租车来的吗?”
韩思唤笑着点头,“车很方便,很快就到了。”
一对比,聂慎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有点羞赧,“爸爸没给我留钱,你有吗?”
韩思唤了然的一笑,“我自己有存钱,今天我请哥哥。”
聂慎童脸色微僵,“妈妈经常给你零用钱吗?”
“每个月都给,我也花不完,都存起来了。”
想起聂同泽,从海岛回来之后,他就是为了怕自己乱跑,干脆一分钱都不给。他平时用的都是聂同泽的副卡,结果一夕之间全部都被停掉。他只要一出聂宅,压根寸步难行。
从小到大,薛如意给过他什么?
聂慎童用力喘了一口气,这才让心里的不平稍微消下去一些。保姆端了饮品出来,因为是两个小孩子,特意冲了一壶热巧克力,连着倒了两杯,甜甜的味道散出来,马上吸引了人的味蕾。聂慎童就不必提了,他一向就爱吃甜的,韩思唤也喝了一口,抬头就跟保姆说了几句,把保姆说的哈哈直笑。聂慎童反正听不懂,只感觉应该是在夸她。韩思唤说着又拿出手机,切到一张地图,对着保姆指点了两下,保姆频频点头,跟韩思唤说的可欢。
正要喝第二杯,韩思唤阻止道:“哥哥,甜的吃多了会影响味蕾,等会就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聂慎童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想一想好像是真的每次吃过甜的就有饱腹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他。
韩思唤把杯盏都摆回原位,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哥哥,走吧,我带你出去玩。”
聂慎童看看那保姆,有点不相信,可两个人都走到大门口了,也没人来拦他。直到出了门,走在顺畅的小道上,聂慎童才真的好奇,“我闯都闯不出去,你怎么说服她的?”
韩思唤低头笑了两下,“我跟她讲道理,再多夸夸她,反正谁不喜欢听好话。”
聂慎童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本来只觉得她呆傻好欺,没想到人还是挺机灵的。
韩思唤慢慢的走近他,“哥哥不认识路,那今天就听我的。”
俩个少年人第一次单独呆在一起,就跟逃脱了牢笼的鸟儿一般。聂慎童终于不用再寸步不离的跟着父亲,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思到处乱走。打车到了商业区附近,他就选择步行,他喜欢纽约街上的城市风景,高耸的砖红墙壁前面是一排排枝叶萧疏的大树,带着冬日特有的零落的美感。聂慎童转了好久,在外面的橱窗里走走看看,好不容易挑到一家成衣店,拉着韩思唤就要进去。
韩思唤愣愣的跟着人进了服装店,聂慎童却不是给自己买,他看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件白衬衫还有一条蓝色山茶花底的A字裙,就交给韩思唤要换下。
“哥哥,我有衣服了。”
看她为难的样子,就知道她在顾忌什么。聂慎童皱眉看着她一身,“你才十六岁,穿这么老成持重干什么。小姑娘多穿点鲜亮的颜色,年纪轻轻的,不要什么都听妈妈的安排。”
韩思唤捏着手,她不敢违背薛如意,可又拒绝不了这套由聂慎童递过来的衣服。聂慎童笑她,“我想看你穿着,肯定比这套好看。等你回去的时候,再换过来就是了。”
韩思唤犹豫了一会就点过头,接过衣服去了试衣间。
聂慎童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等她,等韩思唤换了衣服出来,才真的让人眼前一亮。她的面容本来就有些寡淡,之前被套着薛如意的风格,更加觉得清冷无依。这会换了明亮一些的颜色,衬得皮肤白皙,面容更干净清秀。韩思唤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出来。
聂慎童主动把那袋换过的衣服接到手上,俩人走出了店,明明说着甜食吃多了不好,最后还是人手一只棉花糖冰激凌,坐在广场上的绿皮长凳上看着人潮汹涌。咬一口外层烤的有些发焦的棉花糖,里面就是浓腻的冰激凌。聂慎童第一次尝试这种新奇的小吃,当即就爱的不行,缠着韩思唤就要买第二份。
正吃得开心,手机就响了起来,连续不断的响,聂慎童看了几眼,也不接,也不理,就继续吃东西。
韩思唤看着屏幕上的闪烁的“爸爸”,一次又一次,一直到屏幕都暗下来,聂慎童都置之不理。
“哥哥。”韩思唤
', ' ')('也有些不放心,“爸爸好像有急事。”
聂慎童继续咬着棉花糖,苦笑了一声,“你也知道妈妈去干什么了,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其乐融融,幸福完了才想起还有我这个大儿子,我就那么方便吗?”
韩思唤没有过多去问那个新生儿的事,“可是爸爸很疼你,你离开一会,爸爸就着急。”
聂慎童慢慢的叹了口气,“你觉得爸爸疼我,可是他能瞒着我偷偷生一个私生子。妈妈也不喜欢我。说到底,根本没有人爱我,我连家都没有。”
这是她梦中的男孩,却吐出如此绝望的字眼,韩思唤心里发酸,“哥哥……”
聂慎童没有给她机会说安慰的话,只是偏过头,靠的近了,仿佛就靠在了她的肩头,“你肯定不知道,你也不会相信,妈妈从来没有给我过零花钱,也没有给我挑过衣服,她连对我笑一下都没有。”
韩思唤的脸色变了,无比的踹踹不安,聂慎童慢慢的,声音里透着哽咽,“我第一次拿我的画给妈妈看,妈妈就说我毫无天赋,让我以后都不准进她的画室。”
想起在孤儿院的时候,那天有慈善人士来探视,她就在廊下画画。没有颜料,只能拿蜡笔勾勒,她觉得粗粝的拙作,却引来薛如意的凝视。然后她牵起她的手,走向了那个把聂慎童拒之门外的画室。
看着韩思唤的脸色渐渐变得僵硬,聂慎童又把头转回去,幽幽的说:“然后,我就做了一件事。我趁妈妈回国的时候,我把她的画全都划破了,妈妈气坏了,还打了我一巴掌。”他的棉花糖掉在了地上,里面的冰激凌都砸成了一团鲜艳的浓色,聂慎童抱着膝盖,“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活该没有人爱我。”
韩思唤乍然听到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发愣。她不相信这个皎如玉树的少年会做出这种恶劣的事,更不相信优雅的薛如意会挥巴掌打人。她能猜到小孩子故意使坏的目的,只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罢了。
聂慎童自嘲的笑了两下,“妈妈从来没有像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韩思唤被这一句说的心房都颤颤发酸,她有一种抢了别人东西的负罪感,“哥哥,对不起。”
“是我自己不讨人喜欢。”聂慎童抱着膝盖,瑟缩在长椅上,整个人是受了委屈的楚楚可怜,“根本就没人喜欢我。”
“不是这样。”韩思唤忽然急了,大声否定,聂慎童都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看韩思唤脸上通红,声音突然小了许多,“哥哥,不是这样。”
聂慎童偏着头,韩思唤脸上直跟烧起来一般,已经坐不安稳。广场的人声都消弭不见了,只剩下/身边的这道热源。
冷风瑟瑟的还在侵袭,空气中忽然飘起了雨丝。一缕接一缕的寒雨,被风吹的带在脸上,冰冰凉凉的。韩思唤连忙站起来,“下雨了,我们躲一躲。”
这时候,韩思唤的手机也响起来了,一见是薛如意,她首先就心虚了半晌,转过身才按下了接听键,“妈妈……对不起,是我自己想出来看一看……不是他,是我自己去找他的……”她很为难,难得的反驳了薛如意,“没有,哥哥不是那样的。”
第一次,她赶在薛如意前头挂了电话。转过身看到聂慎童还提着她换下的衣服等她,一下子觉得什么都值了。
微雨渐渐湿润了大路,聂慎童先替她开口,“妈妈催你回去了,那我们走吧。”
韩思唤咬着唇,才慢慢点头,“我送你回去。”
她走在前面,拦下一辆出租车,落雨稀稀疏疏的都打在了车窗玻璃上。俩人都出来玩了一天了,雨幕的天空开始昏暗,现在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车子流水样的穿梭不息,开一路,堵一路,无数的鸣笛声中,雨势也渐渐的大了起来,玻璃上覆满了雨水,落成雨幕。
下车之后,俩人一前一后的跑进小区,聂慎童在前面,突然回身一把拉住了韩思唤,两只手握在一起,被淋的潮湿,韩思唤握紧她掌中的湿淋,彻底沦陷在这场雨中。
保姆在家都等急了,一开门就看到半身湿透的俩人,当场就大呼小叫起来。聂慎童掂着手中的衣服袋子,得意道:“幸亏买了一套衣服,这下你可以换了回去。”
保姆急急把俩人带到楼上,推到房里换衣服,她叽里呱啦一番,还是韩思唤翻译过来,她要去煮热汤,免得俩人淋了雨感冒。
聂慎童自己换了一套睡衣,反正都到晚上了,无所谓穿什么。可是出了房间,韩思唤一看他就不自在的低头,热汤煮好了端上来,外面的雨声也渐渐细腻平稳,韩思唤的手机连响了好几下,她不去接,但也坐不住了,只能小声的说要走。
保姆找了把雨伞递给她,韩思唤出门前明显还带着期待,聂慎童替她说出口,“你下次来,教我画画。”
韩思唤眼里都闪着星光,她恋恋的最后看了一眼聂慎童,转过身走进了微雨中,满载着期待离开。
保姆又大声的让他过去喝热汤,聂慎童这时候才打开手机看了看,全是聂同泽的未接电话,他明显是急了。急成这样,也不能提前回来。只怕还被老爷子扣着,演他父慈
', ' ')('子孝的戏码。
聂慎童止不住冷笑,韩思唤已经被催回去了,那估计着聂同泽也应该在路上了。今天的事他懒的解释,就算心里明白,也不能说破,不然只会被看的更紧。
他掐着时间,自己去楼上换了衣服。听到保姆在楼下讲电话,估计是聂同泽打过来询问。
没一会儿,保姆悄无声息的自己进保姆房去了,聂慎童踢了鞋子,踩着冷冰冰的地板,一步走一个哆嗦,慢腾腾走下楼梯,也听到门锁转动,急切焦躁,明显是生气的前兆。
聂同泽一把推开门,怒气都积攒在胸,一整天他都没有打通儿子的电话,还是从薛如意那里才知道儿子竟然跟着她的养女出去了。他清楚的很,聂慎童明显是在跟自己赌气,就是要搞的自己心绪不宁。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冰凉的雨意,细密的雨丝都沾在他的大衣上,像结了一层霜雾。聂同泽本来满心都是质问,就看到让他心神俱乱的源头。儿子歪坐在楼梯上,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衬衫,明显是属于成年男人的款式。
俩人间相对无言,聂慎童抬头看他,瞧着他发上的雨丝,像落了白头一般,“我吃了好多冰激凌,还有棉花糖,你知不知道多甜。”
聂同泽喉头滚了一下,充斥的怒气竟发不出来。聂慎童站起来,噙着一抹轻笑,手探到衬衫下摆,拇指按着一路下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弯腰,直到把底裤褪了下来,又把脚尖勾着甩到了一边。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露出胸口一大片白嫩的皮肤,上面红痕斑斑,还透着未消的欲痕。他整个人都白嫩无比,只慵懒的包裹着一层宽大的包装纸。
他往后踏上两层楼梯,高出男人,“过来抱我。”
聂同泽不由自主的走上去,抱住儿子的腰,儿子也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了他。聂同泽身上还透着凉意,儿子白嫩的脸贴着他的脖子,他怀抱着人踏上楼梯,独享这份温度。儿子是爱他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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