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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博醒来,喉咙沙哑,浑身骨头错位般酸痛无比,尤其是下半身某个部位,带着一种火辣辣撕裂般的酸楚。
顾不得疼痛,他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酒店大床房上,床单上依稀可见浸染成团的污渍。
脑子里翁乱一片,不得不接受一个残忍的事实:
他被人强上了!
他努力回想,记忆却是一片模糊,隐约感觉被一个人压在身下,像是在海里拼命挣扎了一夜,不断被猛烈拍打在沙滩上,最后变成抽干沥净的小鱼干,被无情扔在阳光下暴晒。
陈博把脸埋在膝盖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被女朋友戴绿帽,被陌生人下药,如今又被……
他摸出手机,不知何时关了机,脑中盘算该打110还是120,眼角突然瞥一大摞钞票,整整齐齐摆在床头。
原来不是被强上,是被强嫖!
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视线刚好落在桌下垃圾桶上,桶沿边挂着一只避孕套,顶端沉甸甸装着被某人遗弃的后代子孙。
他捏紧拳头,一脚踢翻垃圾桶,滚了满地的纸团,夹杂着几只用过的作案工具!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着镜子里被咬得满是痕迹的胸膛,忍不住一拳打在墙壁上:
真他妈操蛋!
陈博从宾馆出来直接去医院做了检查,回到车里拔下手机开机,全是杜明泽狂轰乱炸的短信。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杜明泽电话打了进来:
“我靠,你他妈终于开机了,你一整晚跑哪去了?”
“我……”陈博话音一顿,临时改了口:“我在公司加班!”
“你昨天没去酒吧?”杜明泽话中带着惊喜。
“没有!”陈博眼神落在副驾驶袋子上:“公司临时有个项目要整改,加了一晚上夜班。”
“那就好!”杜明泽松了一口气:“昨天太忙,慌乱中给你发错了位置,那是新开的一家gay吧,还好你没去,要是没有我这第一系草给你打掩护,你这只小绵羊绝对会被那群饿狼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你不知道……”
“明泽!”陈博打断他:“我有点累了。”
“好,博儿,你先休息,下了班我去看你!”
挂断电话,陈博拿起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叠纸,是一篇关于探讨古代诗歌意境的论文,提交人是G大文学院学生谭凯。
这篇论文他在酒店床底下捡到,应该是那人不小心落下的。
也就是说,侵犯他的有可能是一个未走出校门的毛头小子!
陈博烦躁的点根烟,强压心底的不快,恨不得立马抓出罪魁祸首,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宿醉后的头痛,以及身体后方强烈的不适让他不得不强忍下冲动,先去了趟公司。
要命的是双腿发软打颤,后方明显合拢不住,一整天窝在凳子上,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酷刑。
可恶的混蛋!
休养了近一个星期,陈博最终下定决心要见一见那个谭凯,心里的死疙瘩终究要解开,要让他知道占老子便宜要付出血的代价!
G大位于市郊,在全国相当有名气,学校规模很大,亭台楼阁,园林长廊,人文气息比较浓郁。
阔别校园五年,再次踏进校门,依然能感受到浓浓地书香气息,只不过却是为一件龌龊到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而来,不免有些扫兴。
正值午后,暖阳微斜,湖面敛着粼粼波光,陈博正想找人问路,抬眼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那人步履轻缓,神态自若,手腕向内扣着几本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浑身透着一股儒雅气质,与这学院风格相得益彰。
或许从小学绘画的缘故,陈博一向善于捕捉美的事物,眼睛不停在男人身上打转,从长身玉立到翩翩气度,脑中线条自动临摹出男人精致的五官。
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他的眼神,镜片下投过来一束光,身形微微一顿,原本温和的嘴角收住,脸上瞬时蒙上一层阴冷,径直向这边走来。
陈博心下吃惊,主动上前打招呼:“你好!”
男人一愣,表情随即恢复正常。
陈博隔着镜片盯着他长长的睫毛:“请问文学院怎么走?”
男人看着他,眼底眸光闪动,过了很久才伸出细长的手指:“绕过图书馆往右!”
低沉气浪刮过耳膜,陈博微微一怔,声线莫名有些熟悉,像是不久前萦绕过耳畔,绕得他心绪有些繁杂。
他慌忙拉开距离,咧嘴笑着说声“谢谢!”,转身离开。
“等等!”男人叫住他。
陈博转过身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男人往上推了推眼镜,勾起嘴角:“现在是休息时间,自习室在三楼!”
陈博扬手道谢,朝图书馆方向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盯着陈博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下个拐角,他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眼
', ' ')('底波光荡然无存,深眸沉静如水。
只有后背被抓破的痕迹在衣服下隐隐作痛!
自习室外,陈博拳头在口袋里捏得咯咯作响,脸上阴云密布,脑海中盘算着一会如何动手。
“请问是你找我吗?”
陈博扭过头,看见一个学生气浓厚的青年看着自己,脸上写满疑惑。
青年身形纤瘦,个子不高,头发软趴趴贴在脑门上,身体似乎承受不住羽绒服的重量,不由微微前倾,像一只刚走出笼的鸭子。
很难想象是这样一个人在床上折腾他用掉四个避孕套。
陈博怒火更浓:“你就是谭凯?”
谭凯点点头,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头。
陈博捏着拳头,不打算和他废话,直接上前揪住他衣领:“别他妈装模作样,敢说你不认识我?”
谭凯被重重摔出去,顺着墙壁跌在地上,惊恐地瞪着眼睛:“你,你是谁?”
“这个是你的吧?”陈博甩他脸上一叠纸:“还他妈想赖账?”
谭凯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这,这,这是我的论文,怎么会在你那里?我一个月前就已经交给了王教授……”
陈博拳头停在半空:“哪,哪个王教授?”
“文学院王铁军教授……我今年想考他名下研究生,提前请他帮我看下论文,怎,怎么会在你手里?”
王铁军?
一个多么复古而具有时代特色的名字!
陈博脑袋嗡嗡直响,难以置信的后退几步。
像突然诈尸的木乃伊,顶着一头稀松的地中海,乱舞着干枯的手指在他身上游移,甚至能闻到那口黄牙散发出的恶臭味。
他胃里一阵反涌,夺命似的逃出G大,他实在没有勇气突破心里那层防线,去承受除身体以外精神上的致命打击。
接连几天他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工作完全不在状态,不是测量数据出错,就是绘图质量不过关,连着被返工了好几次。
幸好部门主管是他关系比较好的师哥,私下给压了下来,才没有影响他业务考核评比,不过几个重要的单子还是被人趁机抢走。
主管秦俊峰性格和善,为人慷慨,不忍心看师弟工作接连受挫,忍痛将自己手头上的客户分给了他。
客户名叫简奕箫,是一名大学教授,不久后要步入婚姻殿堂,急需装修房屋。
客户和秦俊峰打小相识,据说为人和善,出手大方,对装修风格和材料都没有特别要求,唯一要求就是要尽快完工。
这确实大大加重了从设计到施工的难度,估计也是秦俊峰忍痛割爱的原因之一。
陈博根据测量数据熬夜设计了几种不同装修风格,又分别做了相应的报价,和客户约了一个时间,准备进行初步交涉。
地点约在市郊的一家咖啡厅,他提前半小时出门,还是遇到了下班高峰期,路上排起长龙,无数个车辆像搬家的蚂蚁一样一点一点往前爬。
他心急如焚,眼看着过了约定时间,只好给客户打电话一再的道歉,电话那头声音很沉稳,只是淡淡回了他两个字:别急!
陈博欣慰之余更加自责,到停车场的时候几乎迟到了一个小时。
高峰期商场车位同样紧张,他转了两圈才看到一个空位,正准备倒进去发现旁边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车,正是那天接苏晓玲的那辆。
怒气瞬间上涌,他打着方向盘倒进车位,恰好将奥迪车驾驶门卡死,除非主人能从副驾驶爬过去。
进咖啡厅的时候他特别留意了一下肥头大耳的暴发户,确实瞅见那么几个,但没见苏晓玲身影,也不确定哪个才是给他带了绿帽子的罪魁祸首。
根据客户发的位置,他走向临窗的桌子,没想到客户竟是那天在校园里见到的男子。
男人穿着浅色格纹大衣,长腿交叠,低头看着书,侧脸裁剪出锋利的棱角,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平添了几分柔和,更显得儒雅端庄。
陈博微笑着上前打招呼:“你好,请问是简教授吗?”
简奕箫抬起头,眼底闪过惊讶,随即眉头下压:“是你?”
陈博赶紧递上名片:“没想到这么有缘份,我是负责与您接洽的设计师!”
简奕箫接过名片,眉毛微微上挑:“陈,博?”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只摘出来名字读,并且尾音上扬,像是特意读出另一种意味。
陈博习惯性喝水掩饰尴尬。
简奕箫将书合起放在腿上:“你就是秦俊峰的小师弟?”
陈博呛了口水,师弟就师弟!怎么还加了个“小”字:“嗯,师哥平时很照顾我。”
简奕箫递过去纸巾,镜片下眼角上提:“那天人找到了吗?”
陈博猛然意识到,简奕箫在G大任教,说不定会和那个什么铁军认识,千万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半点马脚!
那是一段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屈辱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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