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你别生气,喝茶还是喝咖啡?”梁雅得体地微笑,当起了和事佬,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气氛。
闻声,于涛瞟了眼她,目光自然不算和善,但是比起方才看陆锦禹那愤恨的眼神,也算是收敛了不少。
他自嗓子眼里冷哼一声,然后道:“都是明白人,别装糊涂了,我就直说了,麻烦你们从今以后管好你们家的小辈儿,别让他再纠缠我们家孩子了。”
“行行行。”
坐在对面的是陆锦禹的母亲,她秀丽的脸上带着歉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然地相交。
她自知理亏,边赔笑边低声道:“是我们家混小子办了混账事,还要谢谢你不跟他一般计较。”
“老于,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管束他,不再让他纠缠于逸,昨天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陆父冷峻的脸上带着岁月流经的痕迹,细纹爬上眼眶,鬓角也染了灰白,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看的出来平时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可是面对于涛的警告,一个严肃干练的大男人此刻也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他面色晦暗,恨铁不成钢地照着身边站着的陆锦禹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脚,力道不算轻。
没有防备挨了一脚的陆锦禹闷哼一声,斜眼看了眼父亲,遂又低下头保持沉默,只是身侧的手握紧拳头,显露着他内心的不服气。
“还有团团,我要把他接到于家。”于涛眯着眸子看向陆父,一字一句地郑重开口,语气不容反驳。
“不行。”
原本保持沉默的陆锦禹终于抑制不住了,抬头看着于涛,眼神坚定地拒绝:“团团是我儿子,他不能跟你们走。”
“你能照顾好他吗?小逸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把团团照顾好了吗?加上昨天这次,团团在短短的这段时间里都已经发烧生病两次了,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于涛不屑地打量着陆锦禹,话里满是嘲讽。
他又恼又恨,当年还真是眼瞎,给于逸千挑万选的找了个这玩意儿,还不如当初跟李家那小儿子。
“老于,团团怎么说也是我们家孩子,你接走是不是不太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亲自照顾团团,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陆母放缓语气,柔声跟他沟通商量。
于涛不屑地反驳:“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今天就是来接我外孙子的,他们俩的事情责任在谁大家心知肚明,是你们陆家亏欠我们。”
闻此,陆锦禹父亲重重地叹息,眉头拧紧心里更是一团糟。
他自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于逸确实比陆锦禹会照顾孩子,团团跟着他,会更好。
他眸子沉了下去,终于下定决心妥协道:“锦禹,去把团团抱下来。”
陆锦禹没有动作,嘴唇轻轻张合,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父亲那双鹰眸直勾勾地瞪着他,用更大的声音道:“去把孩子抱下来!”
陆锦禹还是没有动,目光错愕地看着父亲,双手更是捏的咯嘣作响,拒绝道:“爸,我不同意……”
“闭嘴,好好一个家全败你手上,有你说话的份?你不同意有什么用?”陆父早就心力交瘁,听见这个讨债鬼说话不由怒上心头,扯着嗓子呵斥。
“你也别吵……”陆锦禹母亲不忍心看他这么说锦禹,出言制止他。
“你也闭嘴,都是你惯的,他才会干出糊涂事,到现在你还替他说话,他是能教好团团吗?教孩子长大结过婚了去跟前任藕断丝连纠缠不休吗?倒不如让团团跟着于逸。”
陆父气血沸腾,说罢就一阵晕眩,低下头,用指腹轻揉太阳穴。
话已至此,谁都哑口无言了。
团团昨天哭的太久发了烧,当时烧的小脸通红,可把梁雅吓坏了,后来吃了药睡的昏昏沉沉,烧才渐渐退下。
陆锦禹纵然万般不舍,还是让于涛把他带走了。
送他们出去,陆锦禹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怀中还残留着团团身上的奶味,淡淡的,很好闻。
于家的车子呼啸而过,尾气熏到他,他也没有闪躲,只是鼻头有些发酸,视线也开始模糊。
陆锦禹目光呆滞涣散,静静地盯着车子驶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随着车子一同离去的,是他原本圆满的家庭。
陆锦禹身子轻轻摇晃,即使车子已经没了踪影,他却依旧执着地看着那个方向。
孤家寡人,大概就是说的自己这个现状吧!
许久,陆锦禹才有了动作,他懊恼地蹲下,抱着头无声地抽噎。
之前人人羡慕他事业家庭双丰收,可是现在却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陆锦承送陆锦禹离开的这天,天气是这段时间里最晴朗的一天,温度都比以往上升了好几度。
貌似这个城市也不欢迎他,才会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高兴的阳光灿烂。
陆锦承身上穿着元祁的浅蓝色毛衣,头发修剪的很清爽,顺毛而下盖住额头,衬得他像个高中生。
反观陆锦禹,精神衰弱,不修边幅,胡子都冒茬了,加上红肿的脸颊,整个人凄凄惨惨的,真是肉眼可见的苍老憔悴,半点没有之前神采奕奕的影子。
估计拿个碗蹲路边,都能讨到个烧饼钱。
“什么时候和初恋结婚?到时候我给你包个大红包。”陆锦承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还不忘挖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