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瞿家二老的住处,附近几幢小排屋的住户都吃完饭了,正站在天台上乘凉。张亚琴免不了要多说他几句,“这都几点了?天都黑了!”
瞿彦东说:“有点事忙。”眼见着张亚琴嘴唇要动,他又补了一句,“下午陪了会儿苏夷雪,耽搁了。”他疲于编造借口,宁肯由着她去猜。
瞿川平招呼他吃饭,“别聊了,来坐,再不吃就真晚了。”
张亚琴责怪道:“说两句怎么了?我儿子还不许我说了?”
瞿彦东皱了下眉,说:“先吃饭吧。我饿了。”
餐桌上张亚琴说得起劲,苏夷雪虽然还没有上门,在座的两个男人却知道她对人家姑娘满意得很。瞿川平问他国庆有什么安排?瞿彦东说暂时没有,大概还是要忙公司的事。
张亚琴叨叨起来,“不约苏小姐出去玩玩呀?一年到头忙工作!”
瞿川平不满道:“说什么呢?人家苏小姐还在念书,十月份都开学了。”
张亚琴问:“她不是念完硕士了?还回去做什么?”
瞿川平扒了口饭,“兴许考上博士了呢?”
“读博士?女孩子家家的读完博士都几岁了?不结婚呀?”张亚琴看向儿子,“阿东,你说说这怎么回事?”
瞿彦东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筷子,“那是别人的事,有什么可说的?”
张亚琴往他碗里舀了一勺汤,“不就问你两句,口气那么急做什么?我也是为你好,苏小姐要是读博士去了,你们不是要异地恋了?异地恋不好,不牢靠。”
瞿彦东抬了下眼睛,瞿川平立即给他使了个眼色。
瞿彦东重新拿起筷子,低头夹菜,“没事,饿急了,胃不太舒服。”
回去的路上,瞿彦东收到瞿川平发来的短信,洋洋洒洒写了一大串,大致意思不过如此,多体谅,多包容,别钻牛角尖。
张亚琴出身好,在他们那个年代书读得算是很不少了,绝对担当得起高级知识分子这个称谓。瞿彦东依稀记得他十多岁的时候,张亚琴已经是如今这个更年期综合症的性子了。瞿川平骨子里是个传统的男人,家庭背景普通,他和张亚琴的结合无疑是女方下嫁,老丈人的提携让他少走了不少弯路。即便今时今日岳父岳母都不在了,他也履行着一个好丈夫的职责,在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尽可能地顺着老婆。
当然,好丈夫这个说法在瞿彦东看来,褒义却不全然。
瞿彦东换了床单,冲凉上床。刚沾到枕头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纪铎。
瞿彦东接起来,“喂。”
纪铎道:“没睡吧?吵醒你就抱歉了。”
纪铎的客套口吻保持了十多年,瞿彦东早已适应,笑了声,说:“没有。”他听到齐莫莫在背景音里嗔责,纪铎你又脏兮兮地坐在床上,快把外裤换掉。
“国庆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瞿彦东说,“没打算,看着办。”
纪铎道:“有时间就出来一起玩两天?”
瞿彦东问:“我们四个?”
纪铎说:“是啊。不去太远的地方,就自驾游吧,在外面住两个晚上。”
瞿彦东在脑子里过了遍近期接的工作,“徐四答应了?”他突然不想再叫徐韶珏的全名,似乎徐四这个称呼更令他舒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