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呢扯了扯他的绿色领结,说:叫小鸡?**?小几几?小小鸡?
霍霆在她圆润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笑了笑,“你起的名字不错,但是不正式,我们每个人都有正式的名字,就像你叫霍燕呢,爸爸叫霍霆,鸡也要有。”
做父母的大概都会这样一段时间,无法回答孩子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我是哪来的,我是怎么来的,你从哪里生的我,你为什么能生出来,为什么我的鸡不能叫小几几,虽然它分明就是一只小几几……
“叫……元宝。”霍霆也在小公鸡的身上摸了一把,这还是一只未成年的鸡,体型偏小,呢呢抱在怀里刚好,就叫元宝吧,反正长不大,再说它本来就是元宝鸡。
霍燕呢指着元宝,眯着眼睛笑得脸蛋上的肉都笑出了坑:霍元宝?
一只鸡能有名字就已经很高端了,它居然还能有姓氏,霍霆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鸡什么,这辈子让它在家禽界如此的大翻身。
“呢呢,奶奶呢?”他整理好小燕呢在他怀里蹭的走了型的小棉服,轻声问。
呢呢抱着元宝跳到地上,双手在元宝的身前合十,眼睛一闭:奶奶睡觉。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
霍老太太又打了一夜的牌。
元宝在呢呢的怀里直扑腾,呢呢一个没抱住,元宝扑腾两下翅膀轻盈的落地,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呢呢,鸡会叨人,所以她不害怕,可是也没人告诉过她鸡还会飞,虽然飞的不高也不远,只能扑腾个几米,但足以神奇,于是,她深深的被这神奇吸引了,开始不停的追逐着元宝,一人一鸡,玩的不亦乐乎。
等她好不容易抓到元宝,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她抱着元宝喘的不行,一步步往二楼爬,推开霍霆卧室的大门,他已经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装,呢呢举着元宝,问:爸爸,元宝很贵吗?
霍霆走到她面前,盘着腿坐到地板上,和她面对着面,将她汗湿的几缕头发掖到耳朵后面,想了想,笑着说,“很贵,你还买不起,所以你不可以扒它的毛,不可以把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强行给它吃,不能用屁股去坐它,知道了吗?”
我欺负元宝,它会生气吗?
“会,它生气了,会离家出走。”
像我妈妈那样?
霍霆愣了愣,点点头,“嗯,像妈妈那样,很久都看不到她一次。”
爸爸,我从来不欺负妈妈,只有你和于笑妈妈欺负她,你们别欺负她了,让我妈妈回来吧……
霍霆的鼻子微微发酸,他真不是一个好人,连三岁的孩子都看得出他在欺负她的妈妈,他是一个不忠的丈夫,也是一个无用的父亲,他捏了捏呢呢的小胳膊,苦涩的笑着,“这个啊……你妈妈太能吃了,我养不起。”
呢呢把元宝往他怀里狠狠一塞,霍霆以为她准备开始闹小脾气,刚要耐着性子把她抱进怀里,就听呢呢认真无比望着他,比划道:元宝很值钱,把元宝卖了,给我妈妈买饭饭,你等等……
她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霍霆一直坐在地上,抱着元宝安静的等她,直到她撅着小屁股拖着那个巨大的玩具箱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霍霆的眼眶就像被泼上了热油一样发烫,如果不小心滚了眼泪,也会顷刻蒸发掉,呢呢吭哧吭哧的把那箱玩具拖到他的面前,开始一件件往外捡她最喜欢的东西。
爸爸,这个车车很贵,我们卖掉。
这个芭比很贵,我们卖掉。
这个穿婚纱的蒙奇奇很贵,我们卖掉。
还有这个!——她拎起一双红色的芭蕾舞鞋,柔滑的缎带飘落在灰色的地摊上,呢呢工整的放在他面前,这鞋子的码数比她现在的码数稍微大了一点点,阮阮在她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买了这双小红鞋,她说等到呢呢可以穿上它的时候,就带她去学芭蕾,让她当一个白天鹅一样的公主,呢呢喜欢的不得了,不许她放起来,就放在自己的箱子里,想起来,就穿着大两号的鞋子在屋里乱走,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还是乐此不疲。
那红色刺目的让人眼睛发疼。
爸爸,这鞋子也很贵,卖掉吧,给我妈妈买饭饭,让她回来!
呢呢费劲的脱下让自己看起来像极了白色鱼肉丸子的棉衣,上面还印着小天鹅的图案,放到霍霆的面前,说:爸爸,阿青阿姨说,这件小包子皮可以买她一年的衣服,这很值钱吧?我们卖掉吧!
霍霆刚要开口,呢呢便直接转身往外跑,不一会,她怀里抱着好几件自己的棉衣,臂弯里还夹着一件软呢小外套,袖子在拖拉在地毯上,一不小心踩在上面,给自己绊了个跟头,脑袋瓜磕在她的玩具箱上,却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将已经凌乱不堪的棉服堆在他面前,满眼的期望,说:爸爸,我不穿衣服了,给我妈妈买饭饭吧!我还有很贵的裙子!
她又要转身,霍霆一把将她抱过来,“够了呢呢,这些够多了,爸爸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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