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大厅,日光倾洒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将他淡紫色的唇照的愈发鲜明,霍霆抬手,用手背微微遮挡了一下,垂着头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你就不该这么让着她,童瞳这女人是出了名的泼,你让她逮着好欺负还有好吗?你和阮阮的事和她几毛钱关系啊,她又不是巫阮阮爹妈,你要下不了手打女人你就看着,我下得了手,反正老子他妈的不喜欢女人,打男人比打女人心疼,况且那怎么能叫女的,巫阮阮才叫女的,童瞳就是一母老虎!”他烦躁的抱怨一通,坐上驾驶位,关切的看着霍霆,“是不是又犯病了?”。
霍霆侧脸看向窗外,躲开他的视线,“没有,走吧。”
在霍霆看来,阮阮有这样一个闺蜜知己很好,哪怕这个女人对待自己一直有着令人发指的敌意,只要她对阮阮好,她能像家人一样维护阮阮,将来哪一天,阮阮和她的新……老公,吵了架,还有一个站出来为性格柔软的她撑腰,那么自己挨这一巴掌又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一巴掌,死不了人,一巴掌,也没那么刻骨铭心,他可以转身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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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瞳这一口气撒的舒坦,转脸看向童晏维,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狠狠在他太阳穴上戳了一下,“你就这么把东西扔地上了,这下面有个玻璃罐子,碎了老娘就开你瓢!”
俩了己分。童晏维被她推的直晃,拎起袋子伸手在下面摸了一把,皱眉看她,“没,没碎啊,这这,这么凶,凶,我姐姐夫,瞎瞎了眼啊,找你!”
“别结巴,烦人。”她拧着腰,走在前头,童晏维左手一袋子吃的,右手挂着童瞳的包,就像大明星和小助理似的。
“你你,你才,才结,结巴!”晏维瞪了她一眼。
两人一起进到阮阮的病房,看到的便是一副这样的场景:淡粉色的布帘之后,洁白的病床上,床上的两个人因为病床的狭小而不得不相拥而眠,霍朗的手臂在阮阮的颈下穿过,另一只手隔着被子环着阮阮的背,而巫阮阮则软绵绵的像只猫儿似的,窝在他的怀里睡的正香。
日光铺在病房,洒在她栗色的发上,他的蓝色毛衣上,好像这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时光。如果你不曾知道阮阮受过的伤,不曾知道这是两个陌生相拥的人,你一定会认为,这是暖心的一家三口,在午后的静谧里小憩。
这种和谐的美好,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也让童瞳觉得很心酸。
阮阮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在SI却很少人喜欢,他们总是认为只有上班迟到会拎着高跟鞋狂奔的,和男同事能打成一片的,泛花痴都要光明正大的女孩子才是真性情,像阮阮这样,从不说自己家庭,却穿戴最好,从不会和别人开乱七八糟的玩笑,尤其是不会男同事,走路慢悠悠还带着淡然微笑,是装,是做作,是假正经,是自恃清高。
她当初就是名字叫错了,不应该叫巫软软,该叫巫钢铁,那么现在这些问题全部迎刃而解,谁欺负她啊,谁看她不顺眼啊,操起鞋底就是一巴掌,又直率又真性情,过的又不委屈。
可是巫阮阮一辈子也成不了巫钢铁,她的存在,就是让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成为钢铁,变成一块一块铁板,铸成最强大的保护层,甘愿去为她挡风遮雨,为她顶天立地,她只要负责软软的一笑,软软的一撒娇,软软的一慰藉。
如果霍朗不是霍霆的哥哥,那该多好。童瞳真的不认为再和霍家人纠缠下去,是一个好的选择。
谁知道,这个霍朗消失二十几年再回来,到底心怀怎样的目的,毕竟人心叵测,不是世上每一个人都像阮阮一样善良,不是她善待别人就一定会换来善果。
不管他为何回来,一旦将来与霍霆到了针锋相对的时刻,那么阮阮不是一颗棋子,也会是一个最无辜的牺牲品。
倘若阮阮真的和霍朗在一起,那么霍霆会认为她是在报复自己,霍霆那样偏执冷血的人,会放过她吗?而又若恰好,这个霍朗不过是利用阮阮来激怒霍霆,剥落他的理性,夺回霍家属于他的一切,那么胜利在手的时候,阮阮被无情打发,她又该何去何从?
从基因来看,霍家就是没有一个好人,一个可以冷血杀子的霍霆,一个可以不择手段的霍筱,如今又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霍朗,这家人啊,仿佛不把别人的世界闹个天翻地覆,就证明不了他们是齐天大圣。
童瞳扭头去看自己的弟弟童晏维,这个傻小孩,大概从知道自己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后,除了阮阮就再也没喜欢过别人,他看阮阮的眼神从来都是带着微微的羞涩,却自卑的不敢表白,他觉得阮阮适合更好的男人,现在看来,他不仅仅是赢不过霍霆,连这个与霍霆相似的后来人,也赢不过。
发现童瞳在看自己,晏维扭头朝她龇着整排小白牙,两个针眼儿一样的小酒窝浮在嘴角,这幅傻笑,却并没有掩藏住他眼里的失落。
——【关于霍霆,不想解释,你们可以继续骂,我等着你们后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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