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晕过去,又不敢晕过去,双眼睁得大大的,一下都不敢眨。
熙贵妃眼角泛出红晕来,显然享受至极。
两人被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黑影晃动起来,两人眼中雾水弥漫,遮挡了视线,眨眼的功夫,就见熙贵妃立了起来,往这边走来。
身上苍蓝色的衣袍上头绣着秀竹,特别的清新淡雅。
羽扇纶巾,端的风流潇洒,只在鬓边斜斜带着羊脂玉簪花,倒是不如她肌肤白嫩泛光来的好看。
可刚才的堕云髻、如火焰般的襦裙都是梦一场不成?
可她一开口,两人又吓的不轻。
“美人儿,你们也知道寡人孤单,特意来陪不成。”
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怎么也不会是女人有的。
低沉的笑声响起,两人再也耐不住,夺路而逃。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蹲坐在正中间,虎视眈眈的望着两人。
两人腿一软,登时跪在地上。
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笑声在面前响起:“哎哟,我的两个好妹妹,多大点事儿啊,至于跪下么?”
佟氏神色僵硬的转身,大着胆子往后头看了一眼,就见室内空空如也,而熙贵妃就立在两人跟前,笑盈盈的看着两人。
这一次她头上戴着点翠钿子,妆容很精致,穿着常服缓缓走来,款款而行间,露出粉色的绣花鞋头。
赫舍里氏喘了口气,不愿意再去猜面前的女子到底是人是鬼,可看到她沐浴在阳光下,一脸惬意的模样,终究信了三分,想要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顾夏慢悠悠的走到两人跟前,有些不悦道:“主人不在家,你们就往内室闯,真真的好家教。”
一听这话,佟氏脸色更加煞白,望着内室的方向,眼神充满了惊恐。
赫舍里氏也不遑多让,什么叫主人不在家……
这么一说,刚才的情形,岂不是板上钉钉。
到底都是十来岁的少女,佟氏连别人骂她没家教都顾不得了,起身想要走,却被狗爪冷冷的又按了回去。
直到这时,两人才发现,两人对着一只狗,跪了半晌了。
气血翻涌之下,佟氏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恨不得立时晕过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两人吓的够呛,顾夏不给她们醒神的机会,直接挥挥手,让海宁送她们离开。
想必两人回去之后,这样的情形越想越精彩吧。
顾夏收起自己的装备,将海宁叫了进来,柔声道:“这一次配合的很好,便赏你……”顾夏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可赏的了,她素来手宽,对待几个心腹宽厚的很。
海宁躬身,谦逊道:“贵主子不觉得怠慢便好。”
毕竟他大着胆子伸手,还做了那样轻薄的举动。
顾夏摇头,上下打量着他,半晌笑道:“瞧着你,便想起一句诗。”
见海宁疑惑的望过来,顾夏促狭的念着:“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海宁看着主子的笑容,微怔。
妾拟将身嫁与,不能休。
他从不曾想过,会在贵主子的口中,听到这样对他的评价。
韦庄的《思帝乡·春日游》,在花间词中别开生面,独具一格。
默默的想着点评,海宁垂下眼眸,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是个阉人,残废。
顾夏说完,就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不由得担心的问:“可是累着了,面色这般不好,多休息才是。”
海宁想要摇头,一股疲惫却涌上心间,不由自主的点头。
就见自家尊贵的主子缓缓走近,身上的甜香味沁人心脾,白嫩嫩的小手搭在额间,轻量了量,这才离去。
“温度还可以,没有发烧啊。”顾夏嘀咕了一句,安抚的拍了拍海宁的肩膀,心疼的说道:“好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去歇着吧,好生的照顾自个儿才成,记住了吗?”
海宁乖巧的点头,转身离去。
刚进了自己的房间,一个小宫女就跟着进来了,手中端着托盘,轻声道:“贵主子吩咐,让你趁热喝了。”
海宁面色冷厉的点头,接过茶盏之后,就挥手让小宫女离开。
垂眸看着杯中物,就见只是白水,微微泛着一点绿,喝在口中甜丝丝的,也不知道是何物。
小宫女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海宁俊秀的脸颊,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宫中寂寞,若是跟海公公这样的太监对食,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的眸色很黑,沉沉如深潭,小宫女看着有些发怵,可内心深处又因着这微微的怕,生出别样的安全感来。
更别提,海公公着实英俊,那白皙无暇的脸颊,比起贵主子也不差什么了。
立在贵主子的身边,一点都不会被比下去,甚至让他更加耀眼些。
小宫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海公公的房间也干净,收拾的齐齐整整的,里头有好闻的香味,一点都没有太监特有的尿骚味,遮都遮不住,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