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她不知道万岁爷是如何发现的。
但安神汤的药性渐渐的开始奏效了,头脑昏沉忍不住的开始想睡,不知不觉倒是真的睡着了过去。
夜半,见屋子里的灯一直没吹灭,李德全弓着身子走进来,只见万岁爷靠再床榻边的太师椅上,右手捏着眉心。
他一惊,还没说话就见康熙放下手,撇过来的眼神满是警告:“滚下去——”
李德全扯了扯嘴,忙不列颠的滚了下去。
翌日,温知许醒的早。
棉雾前来伺候洗漱,温知许的的头还泛着昏沉,下意思的问了一句:“昨个万岁爷几时走的?”
棉雾摇摇头:“主子,万岁爷昨夜没走,一早便从这去上朝去了啊。”
“没走?”温知许扭过头,身边的枕头被子都没乱,不像是有睡过,眼睛透过罗帐往太师椅上看去,昨晚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人守了自己一晚上。
是康熙?温知许想到这,又下意思的摇摇头。只问:“章嫔找到了吗?”
“这屋里有几个能信的奴才昨晚都派出去了,”棉雾摇着头:“悄悄找了一晚上,还是没将人找到。”
虽是彻查,但章嫔不受宠,棉雾上前推脱章嫔病重,下不得床,这才没被人发现人不见了。
“若是今天再找不到的话。”温知许喃喃,后宫妃子忽然消失,这样大的事若是捅出去怕是会让皇族蒙羞,到时候章嫔……
想到这,屋子外面忽然响起了动静,外间的宫女进来禀告道:“主子,陈贵人来了,就在外面候着。”
陈贵人,陈氏?
温知许连忙下了榻:“先让她进来,本宫马上就出去。”等温知许收拾好走出去,就见她背对着自己,一身黑色的斗篷站在屋子中央。
“陈贵人?”温淡淡的撇开眼:“倒是别来无恙。”
身穿斗篷的背影转过头来,陈氏那张像极了的脸上带着两分尴尬,面对温嫔娘娘若有所思的目光,陈氏侧过身子垂下眼睛:“嫔妾叩见温嫔娘娘。”
“起来罢。”温知许掀开茶盏:“陈贵人倒是好兴致,一大早就来了本宫这里。”
“娘娘——”陈贵人直接跪了下来,低着头:“章嫔娘娘在嫔妾那,娘娘不用派人去找了。”她声音虽轻,却惊的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温知许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来,整个身子不可置信的凑过去,看着地上的人:“你说章嫔姐姐在你那?”
陈氏点了点头,飞快的道:“娘娘,嫔妾在这不能多留,过来是想给娘娘报个平安,待会一准会有人将章嫔娘娘完好无损的送过来。”
她说完,就立刻站起来带上了斗篷,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温知许扶着棉雾,看着面对着她的背影:“第二次了。”
这是陈氏第二次帮她了。
温知许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善,同样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
陈氏三番两次的帮她,总会有条件,她如今主动抛出,相信陈氏一样能够明白。
果然,陈氏原本要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背对着温知许吸了一口气后开口道:“娘娘果然是聪明人,说话爽快。”
她扭头看着温知许嘴角勾起的笑,明明没什么却让她感觉脸上一热,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嫔妾不想住在永和宫,还请日后温嫔娘娘帮嫔妾一次。”
“就不枉费嫔妾今日冒死前来报信了。”垂下来的眼帘掩饰住眼眶中的自嘲,她实在是一个现实的人,也不得不为现实低头。
其实她是真心觉得亏欠温嫔,想要弥补的,也真心羡慕温嫔能为章嫔做到这般地步。
但她的十七阿哥……想到这,陈氏咬着牙。
她都提出条件了,有的话便不能再说出口。
“去吧——”她说了条件,温知许反倒是放了心:“只要章嫔平安,本宫自然会答应了你。”
“多谢娘娘——”陈氏垂下脸,重新带好斗篷往外走去。
——
永和宫
绿屏上前低声道:“春嬷嬷失了手。”德妃原本俯身在书案上写字,闻言手一顿,洁白的纸张上立马出现好大一个墨点。
她扔了笔,从书案上拿了一快帕子淡淡的擦了擦手:“怎么回事?”
“说是晚上太黑了认错了,将章嫔身边的宫女杀了,倒是让章嫔留了一命。”绿屏声音低低的,万岁爷的在查这事,看守的人手全部撤了回来,消息晚了不少。
“章嫔现在呢?”德妃咬着牙,挥手将手边的花瓶扫了下去。
“去……去延禧宫了。”绿屏说完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德妃一眼。
“无用——”
德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开始浑身颤抖。
“娘娘——”绿屏上前劝:“娘娘莫要着急,再说了,那日的话章嫔不一定听见了,您别自己乱了阵脚。”
德妃后牙槽咬的开始作响,愤恨的道:“本宫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不然……不然……想到什么,她彻底慌了。
直到将手放在膝盖上,感受到那儿热乎乎的暖意,她才冷静下来。
揉着发疼的眉心,吩咐道:“就这样吧,你先盯着延禧宫。”想到再过几日,温嫔就要晋升为宸妃了,德妃那张满是冷意的脸一阵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