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娘娘与赫嫔一大早就弄了这么大一出,小元子不用打听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趁人不注意溜回延禧宫回来说给温知许听。
宜妃性子泼辣,仗着常年有宠又任性,温知许打从没进宫就知道了,选秀的时候偷着看过一眼,着实是个不可多的美人。
这样一个美人膝下还有三位皇子,常年有宠还性郭络罗。
“也就赫嫔仗着与太子的那点情分,偏要去招惹她。”温知许眉眼淡淡的,只在说到太子二字的时候,脸色没变语气却冷了一些。
与太子的那一世,虽然短。
但瞧着一直温润儒雅的人到最后却惦记着自己皇阿玛的妃子,将自己作为替身。
温知许先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这事不关我们的事,日后还是少去沾惹。”温知许低头吩咐,宜妃虽然任性却是个爱恨分明的性子,她若不去主动招惹宜妃自然不会主动对她怎样,所以温知许倒是不怕。
反倒是赫嫔,作天作地,眼里容不下人,早早的就将自己挪去青竹楼,现下又与苏清秋搅和在一起,日后少不了要给自己小鞋子穿。
“不说她们了,”温知许懒洋洋的躺在美人塌上,手伸到身后捏了捏还在酸疼的腰:“棉雾,我让你送去给石答应的东西,你送去没有。”
她昨个承宠,万岁爷又晋了位份,过了没一会又有流水的赏赐往延禧宫送。
石答应对万岁爷什么心思,温知许光是瞧上一眼就知道,这边自己喜气洋洋的高升,她那显得就冷清了些。
便仔细的从那些赏赐中挑了些好的送了过去,大多都是上好的补药,石答应以前大病伤了身子,倒也用的着。
温知许这番一来是看石答应年纪小,想的多。
二来,是不想给自己树个敌,好歹都是住在一个宫里,要是生出坏心思来,要比旁人难防。
钱财之类能给予的,温知许从来不吝啬。
“送去了。”棉雾见温知许揉着腰,知晓主子这是昨夜承宠难受,连忙上去替她揉了揉:“石答应欢喜的收下了,说是最近身体不好,不来与您说话了。”
“身体不好?”温知许瞧着窗户外面那一阵阵的风,“你瞧着当时她脸上的表情怎么样?”
棉雾垂下眼睛,一个劲儿的替她揉腰,闻言淡淡的道:“脸色确实不好惨白惨白的,唇上也没血色,像是——熬一晚上没睡。”
“你说是,那便是了。”温知许叹了口气,那日她见亭子边有人,想来想去也只得是康熙。
故意设计在让康熙听见她与苏清秋之间的谈话,知晓万岁爷的性子一定会回去瞧瞧,刻意的没如了他的愿,反倒是在角墙那边的路口等着。
她算计的时候就想过石答应,为显的真还让她每日去花园那走走,当时石答应身体不好需要运动是一回事,但一半也是为着到时候康熙来的时候石答应能应付过去。
她计划的好好的,却没想到只一面石答应就交了心,日日惦记。
“后宫之中的女人最不能对帝王交出真心,石答应要真为着你先承宠就生出坏心思的话,断断是容不得的。”棉雾怕主子心软,说话一针见血。
却见温知许摇摇头:“我没你想的那般心善。”心善与真心,在这后宫往往都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要是她先动手的话,我定然是不会手软的。”可到底是自己先设计在先,温知许心再狠也不会先去动手:“先派人看着她,面上别漏出馅来,无论如何得让她先下来手在做其他。”
棉雾听话的点点头,外屋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
似云穿着簇新的宫装,喜气洋洋的捧着手里的东西跑进来:“主子,刚烤好的栗子,您尝尝。”
她说着,伸出两只手心里刚从炭盆里挖出来的栗子,送到温知许面前,一脸期盼。
温知许原在苏州时冬日里最喜欢吃烤栗子,似云从小跟着,每到冬日里点炭盆的时候,就会烤上一些。
最近这么多事,温知许早就忘记了,没想到似云还惦记着,现下就烤好了送了来。
刚刚还眉眼冷淡的温知许心中一片柔软,拿起手边矮桌上的白玉碟子将似云手中的栗子接了过去,外头风大,她又唤来小元子进来,一屋子的主仆围着火盆吃着烤栗子,倒也算是一片其乐融融。
——
下午,乾清宫的太监又来了。
这次看见温知许态度更是殷勤,这位主子现在可不得了,伺候一晚就得了个贵人,皇上心中现在时刻惦记着。
康熙依旧让奴才抬了轿撵来,温知许进去的时候,他正在附身在龙案边。
见着温知许进来了,康熙将手里的笔一放,亲自下去接她:“来了,”牵着她的手揉了揉:“外面冷不冷?”
十二月的风大,但还没下雪,温知许身上又穿着斗篷,拿着手炉,哪里会冷。
闻言笑了一声,精致的眉眼立刻绽放开:“万岁爷派了轿撵来,怎么会冷?”康熙见她一张俏白精致的脸红扑扑的,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羞涩又好看,心中一阵爽快。
大笑一声,伸手上前将温知许的斗篷解开,一边的李德全连忙接过。
康熙牵着她上前道:“走,带你去看看朕刚刚画的画。”
他将温知许带到龙案前。
“怎么样?”他手指着龙案上那张还未完成的画。
温知许便认真的低下头,仔细的瞧了瞧:“万岁爷喜欢梅花?”纸上那寥寥几笔画着的便是梅花,傲骨红梅,寒霜而开。
“你可知朕为何要画?”
康熙没回她的问题,扭头瞧了她一眼。
温知许低着头,又仔细的瞧了瞧才道:“月淡黄昏欲雪时,小窗犹欠岁寒枝,暗香疏影无人处,唯有西湖处士知。”
温婉的嗓音里夹着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温知许读出这句诗出来之后,康熙瞧她的眼神都比刚刚还柔了几分。
当着一屋子奴才的面,牵起她的手:“你果然懂。”康熙是着实的惊讶,读书的女子本就不多,后宫之中倒是有不少识字的,但看的书不是《女戒》就是《内训》,少有喜欢诗词的。
聊的上天的也只有德妃,但她家世不高,开始也只会识字,后来见他喜欢会读书的,便尽挑些他喜欢的诗词读,虽说上话但德妃太过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