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鄢走过去,摸了摸胤礽的脸,很烫很热。伺候的人说胤礽不肯喝醒酒汤,便只要同康熙待在一起,然后像这样,看见熟识的人就傻呵呵的笑。
姜鄢对康熙说:“皇上,臣妾将太子殿下带回去安置。贵妃姐姐留下照顾皇上。”
康熙从她进来,便一直看着她。深沉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准确的说,是落在她的这张脸上。
康熙深沉的看着她,一点余光都没有留给钮祜禄氏。
姜鄢说这话倒并没有征求康熙意见的意思,毕竟现在这样,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她照顾胤礽,钮祜禄氏照顾康熙,挺好的。
胤礽一听姜鄢要把他带走,人直接从榻上蹦下来,牵起姜鄢的手,笑嘻嘻地说:“好。”
康熙不乐意了,箍着胤礽的腰又把儿子往榻上抱,然后终于看向钮祜禄氏,在钮祜禄氏希冀的目光下,说:“你话太多,你退下吧。鄢妃留下便可。”
这一路回来,就一直听见钮祜禄氏忙前忙后的说话,康熙想要耳根子清净点。
钮祜禄氏尴尬,羞恼,被康熙指责也就罢了,还是当着姜鄢的面被如此赶走。
钮祜禄氏羞愤欲死。
她刚才还自作主张,要鄢妃把太子带走,她留下来。结果转眼皇上就泼了她的面子。
真是没想到,小丑竟是她自己。
姜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钮祜禄氏匆匆行礼,然后有些狼狈的逃离了康熙这里。
胤礽傻呵呵的笑重新扯回了姜鄢的注意力。
姜鄢忙让人预备了热的醒酒汤来,端来给胤礽喝。
胤礽闻了一下,觉得味道不好,伸手推拒,怎么都不肯喝。
旁边的康熙将她手上的醒酒汤端过去送到胤礽嘴边,说:“这是甜汤。喝吧。”
胤礽深信不疑,乖乖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一下子就喝完了。
拿着康熙递过来的空碗,姜鄢想,这究竟是怎么骗的。一个敢骗,一个居然真的就信了。
她将空碗递出去,李嬷嬷接了,她这里试探着问康熙:“皇上要不要也喝些醒酒汤?”
康熙沉着脸看她:“朕没醉。”
胤礽在旁边笑嘻嘻的凑热闹:“我也没醉!”
姜鄢将信将疑,还是有点摸不准康熙到底醉没醉。
说没醉吧,这跟平常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说醉了吧,偏偏他思维行止又很清楚,眼里漆黑深沉的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叫人轻易忽略不得。
姜鄢一次性照顾两个,决定分清主次,有条有理的进行。
她先跟康熙讲道理:“皇上,先洗漱,更衣过后再用膳,可好么?”
只要康熙答应了,她就能让康熙去洗漱,然后她专注照顾胤礽洗漱更衣。
伺候的人说,康熙和太子行猎一个多时辰,刚刚回来,都还没有用膳。
康熙点头同意了,长臂一伸,直接把胤礽捞到怀里,然后预备去洗漱更衣。
姜鄢看他这个样子,大约是预备父子俩一起洗漱更衣。
既然康熙要帮着一起照顾胤礽,姜鄢干脆放了手,跟进隔间之前,姜鄢看了李嬷嬷一眼,吩咐了李嬷嬷几句,让小厨房预备康熙和胤礽的膳食,然后把她没吃完的东西也一并送过来。
看这个情形,她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
姜鄢慢一步进去,等她进去的时候,胤礽已经洗上了。
浴桶里,胤礽还在快快乐乐的笑着,好像自己喝下去的那碗醒酒汤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的脸被水蒸气蒸的越发红,但人的精神却很好,看得出十分的兴奋。
康熙显然是没打算只让胤礽一个人洗,他也跟着跨进十分大的浴桶里,父子俩一个沉静,一个欢悦,怎么看怎么违和。
眼看着胤礽都开始用手掌拍水玩了,比起平常不是多了一星半点的活泼,姜鄢终是忍不住,对康熙说:“皇上,太子殿下还小,他不能喝酒的。”
康熙轻轻挑眉:“为何不能?”
“朕八岁登基,鳌拜戏弄朕,给朕酒喝,朕都喝了。皇考六岁登基,当时睿亲王待他严苛,马上草场奔驰,吃肉喝酒,皇考面不改色当场领受。保成都八岁了,怎么不能喝?”
“能喝能喝!”胤礽在旁边拍的水花更大。
姜鄢猝不及防还听到了点八卦,只是康熙沉肃着脸,她没敢追问下去,只是往旁边站了些,企图躲避胤礽拍出的水花,并且跟着说:“那敢问皇上,皇上喝了酒,可难受?先帝饮酒吃肉,之后可难受?”
怎么可能不难受?康熙记得,他头疼了整整三天。
太皇太后跟他说,先帝吃肉喝酒,那肉都是半生不熟的,酒是烈酒,吃完了回来,先帝吐了一上午才吐干净。
康熙不说话了。但还是盯着姜鄢看。
姜鄢琢磨着,康熙应当是醉了。
就趁着父子俩由着宫人伺候洗漱更衣的功夫,出来问李德全:“皇上喝了多少?”
李德全叫人取了三个酒囊来:“皇上出去就带了三个,装的满满当当的。一个多时辰就全喝完了。”
姜鄢拧开盖闻了闻,酒气冲鼻,比康熙在宫中喝的酒烈多了。
李德全说,这是盛京特产。康熙来此地便让人特地寻来的。
姜鄢又问:“太子喝了多少?”
这个李德全也没瞧见,想了想,估摸了个大概:“四五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