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储秀宫后,又见了一拨一拨的庶妃,从早忙到晚,天都擦黑了,姜鄢才把最后一拨人送走,毫无形象的躺在榻上放空喘气。
脸都笑僵了,屁/股坐久了也有点酸。
虽然得了空就一直喝水补充水分,但姜鄢今天说了好多话,现在觉得嗓子眼都冒烟了。
姜鄢躺够了,刚想爬起来准备让人去小厨房弄点东西来吃的,就看见去后头库房盯着太监们收拾今天收到的赏赐和礼物的李嬷嬷慌慌张张的进屋来。
“格格,太子爷过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未落,院子就有乌泱泱一群人闯进来的脚步声。
姜鄢看见庆月松月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太子爷来了。
姜鄢见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有点忍不住想笑,她知道太子爷很可怕,那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尤其是后期,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出杀伤力巨大的事情。
可是现在,胤礽才六岁呢,这么小能干点啥。
当她出来看见一二十人簇拥下,背着手板着脸站在院子中央的小小的胤礽时,姜鄢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跪着,只他一个站着,院子里的风仿佛都静止了,他身边甚至还跟着带刀侍卫,真的很像是来砍人砸场子的。
第5章 005
“太子殿下深夜到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皇太子人小,但气势太足了。姜鄢本来就有点累,走出来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也给跪下了。
幸好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虽然是没有行过册封礼也未被临幸过的妃,但仍是康熙的女人,是太子的长辈,是不必跪太子的。
胤礽也不叫起,微微仰着头看走到他面前的人。
皇阿玛身边的后妃他见得多了,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倒是兄弟们的额娘,因有位分又有子嗣,他就接触的比较多一点,只是再怎么熟悉,也终究是隔了一层的。
他从懂事起就知道,他是皇太子,是仁孝皇后所生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大清江山的人,跟那些皇子阿哥都是不一样的。
胤礽天然傲视所有人,眼里心里只装得下他的皇阿玛,只崇敬他的皇阿玛。
胤礽从生下来就与众不同,没住过一天阿哥所。虽然生母去世了,可康熙极为爱重他,几乎就是在自己身边给他另辟了一处居室,亲自选了人照顾。
待胤礽慢慢长大知事后,显露出聪颖的苗头,康熙欣喜若狂,对他期许很深,每日都要抽出时间来亲自教养他,教授课程,教他读书学习。
现在胤礽六岁,康熙为了让他住着更舒服些,在宫里辟了地方给他修宫室,等修好后就让胤礽搬过去,然后还是天天亲自教授他读书写字。
胤礽很小就知道了,自己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就是他,不管有多少后妃,哪怕后头还有个孝昭皇后,可他皇阿玛心里最怀念的还是他的皇额娘。
今日下学后,有人在宫里碎嘴议论储秀宫的事,被胤礽听见了。
他皇阿玛要选几个秀女入后宫,这事胤礽一点也不关心,也没人敢拿这点小事到皇太子跟前去嚼舌根。
可这回火速接进宫里来的是噶布喇的小女儿,是据说和仁孝皇后容貌非常相似的庶妹。
姜鄢今日各处请安,又在储秀宫中一拨一拨的见人,除了仁孝皇后去后入宫的后妃和宫人,多半都是见过仁孝皇后样貌的,便是没见过,仁孝皇后的画像宫里是人人都见过的。
见着了姜鄢的人,都被她们容貌的相似度给惊到了,就连太皇太后都在见到姜鄢的那一刻愣住了,大约是想起了仁孝皇后,后来再和姜鄢说话时,眼睛就有些红。
康熙在姜鄢进宫当夜就来储秀宫,过后没多久就匆匆离去没有留宿,之后便没再去任何后妃那里,在乾清宫过了一夜。
这些话在宫内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晚上从乾清宫康熙处出来,胤礽便带了人直奔储秀宫,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德鄢格格跟他皇额娘究竟有多像。
赫舍里家庶出的女儿怎配和他嫡出的皇额娘相比。
“你站住。”
胤礽不让姜鄢再靠近,让她于几步之外原地站着,然后对着身边的两个太监扬了扬下巴。
两个太监立刻会意,将手里拿着的一卷画轴高高举起,然后徐徐展开。
月色映照下,太监宫女们提着的宫灯都被放在了地方,胤礽不叫起,没有人敢起身,甚至没有人敢抬头。
只有正对着画轴站着的姜鄢看的清楚,那是一位穿着旗装女子的画像。
明黄色的旗装规制看起来应是皇后才能穿的服制,画中的女子年纪看起来很轻,应当不过十六岁,眉目温柔,五官立体夺目。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的,仿佛透过画纸看进人的心里头去。
姜鄢一直没有直观的感受过德鄢的容貌跟仁孝皇后究竟有多像,直到她看见这卷画轴,与画轴之间三五步的距离,但姜鄢觉得,她仿佛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这个身体长大之后的样子。
她与画中女子唯一的区别,大约就是那满溢到几乎要从画中流泻出来的皇后气度了。
这卷画轴是胤礽的私藏。
是他去年冬天背书背得好,皇阿玛奖励给他的。是从前他皇额娘为数不多的画像中所藏不多的全身像。
他小小年纪,经常目睹皇阿玛想念他皇额娘伤心,他皇额娘生下他就去世了,这是皇阿玛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