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公主阿哥。”
她又强调了一遍,视线看向一旁的宫人,冷声道:“不光她要记得,你们也要记得,这话,本宫不想说第二次。”
众人面色一变,赶紧行礼道:“是,奴才记下了。”
金钏眼圈红了,对于她来说,嫔主儿许久不曾大声跟她说过话,何时有这般严厉的时候,她觉得很没有面子,但是也知道,这样的情形,是她说错话了。
但有些不想承认。
“奴婢知道错了。”金钏叩头俯身,不敢多说什么。
小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姑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看来只是因为嫔主儿念旧情,而不是她真的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苏云溪扫视着众人,见都屏息凝神,这才缓和了神色,轻声道:“莫说阿哥好,公主也好的话。”
带个也字,这味就变了。
“本宫的孩子,说起来那也是,阿哥好,公主好,而不是也,懂了吗?”
她说着话,神色冷漠,高高的抬起下颌,那个嚣张跋扈的宠妃崇嫔,再一次显现人前。
“奴才遵命。”
“奴婢遵命。”
随者众人答应的声音响起,苏云溪这才抬眸,缓和了神色,之前那凌厉的气势一收,整个人又变得淡然起来。
康熙的回来,就像是昙花一现。
那日下午的拥睡,就像是做梦一样,一连三日,,再没有见过他。
苏云溪很是稳得住,认认真真的绣自己的荷包。
还不等她绣成,晚间时候,康熙就来了,大马金刀的坐在软榻上,看着她道:“你倒是敏锐。”
确实敏锐,经过他这些时日的调查,越查越心惊。
那些以为在掌握中的事,其实另有发展。
像这种事,宫女之间互相勾连,包衣旗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构成了一条严密的利益链。
谁来用都成,互相之间并不透露关系。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事,今儿能够对崇嫔下手,明儿就能对他下手。
康熙笃定乾清宫没有问题,愿意也就是,他觉得没有人敢在他的羽翼下下手,那跟直接对他下手,是一个道理。
然而打脸了。
他觉得脸很疼。
他很不高兴,非常想大开杀戒。
这种事,是株连九族的事儿,她们竟然敢。
他夸赞的看向崇嫔,这姑娘生的娇艳如海棠,平日里又纯稚的紧,还想着她护不住自己,不曾想,倒是个敏锐聪慧的。
苏云溪被他夸了,也没什么高兴的意思,只笑着道:“万岁爷谬赞了。”
她确实这么想的,对于她来说,被康熙说憨憨什么的,倒是习惯了,这旁的说起来,夸赞之类的,着实有些少见。
然而对于康熙来说,若不是对方比较敏锐,什么阴司都给躲过了,那么他这次回来,瞧见的定然是一尸两命。
甚至是来不及见最后一面那种。
想想就叫人觉得后怕。
好在她好好的,一切都还有机会,看着崇嫔软濡的眼神,他又想,这姑娘确实憨憨的,他中间的心思变化,她都不曾注意过。
对于崇嫔来说,他还是那个宠爱她的帝王,如此就挺好的。
苏云溪往他怀里一窝,浅笑着道:“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在练女红,您瞧瞧成绩怎么样?”
她说着,就给怀里掏出来一个打着络子的荷包,用金线银线绣着团龙,和她以往的水平比起来,着实进步不少。
康熙拿到手里,仔细端详,看了看夸赞道:“朕竟从未见过绣工如此之好的荷包,倒是长见识了。”
这话说的浮夸,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然而愿意哄着她,就是好的。
苏云溪小手握成拳头,羞赧的在他胸口锤了一记,这才轻声道:“您正经些。”
然而正经的时候,这话就夸不出口了,她的绣工,实在是一言难尽,如今进益不少,跟旁人比起来,仍旧平平。
苏云溪无端的想起来易常在来,她的绣工就极好。
如今吃了那玩意儿,失去了自我,竟为对方办事来害她,要不是她机敏,这会儿人都没了。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感叹她好运,还是运气不好了。
康熙当时就让梁九功把荷包系在腰上,一边道:“你尽管做,朕都挂着。”
苏云溪横了他一眼,娇嗔道:“手都扎成筛子了,再做,臣妾这手都变糙了。”
说到底,还是她绣的太少,没事的时候才扎几针,故而手艺一直不大好。
康熙执起她的手来看,果然有许多针眼,便赶紧问:“疼不疼。”
苏云溪点头:“疼,但是为了您,臣妾便不觉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