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吃过早膳后便回乾清宫了。
过了半个时辰,洪公公带着人过来给她们赏赐,包括给她景德镇烧的一套瓷器,说是景德镇去年开窑第一批烧出来的瓷器,还有一套头面,簪钗坠都有,一对金手镯,一对碧玉手镯,还有两套新裁出来的旗装,给小豆丁是一对银手镯还有三套旗装,小豆包就是三套锦服。
小豆丁看到新衣服,特别高兴,让人立即给她换上,她穿去四处显摆她的衣服,整个长春宫的人都知道这身夹袄旗装是皇上赏给她的。
……
过了年,徐香宁听说章佳氏病了,孕期生病,都病到传到她耳中,想来病得不轻,没听说是风寒感冒之类的病,听常常在说章佳氏这病好像挺严重的,一直流鼻血,人瘦了一圈,太医诊断不出是什么病。
越听越玄乎,先前小赫舍里氏也是急病,一个月就病逝,太医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如今章佳氏可是怀着孕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徐香宁跟春喜又去看了章佳氏一次。
章佳氏已经躺在床上,人瘦了一圈,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瘦了的关系,章佳氏本来就不胖,这一瘦倒显得瘦骨嶙峋,脸色也很苍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她们到的时候,恵妃等人也在,还有上次她碰到的那个乌答应。
恵妃坐在床边握着章佳氏的手,章佳氏眼眶泛红,一直重复念叨着她活不久了,恵妃一直安慰她,让她别说傻话。
徐香宁看着章佳氏有气无力的样子,莫名也觉得心酸,无关其他,就是觉得章佳氏这样子跟小赫舍里氏有些相似,一样年轻,一样急病,一样身子骤然清瘦,她是看过小赫舍里氏离逝前的样子,查不出来是什么病才是最棘手的,无法对症下药。
从章佳氏那出来,她心情沉重,握着春喜的手。
“徐嫔娘娘……”
后头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是乌答应。
“这位是?”
乌答应目光落在春喜身上,“有点面生,不好意思,妹妹入宫比较晚,没能记住所有姐姐,还请姐姐见谅。”
“我是春小主。”
“庶妃?”
“是的,我是庶妃。”
乌答应哦了一声,又看向她,“娘娘,那日碰到娘娘,我回去想想是妹妹不对,那日我应下来跟娘娘行礼的,还请娘娘恕罪。”
徐香宁摆摆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本宫早就不记得那日之事,还请妹妹不要为此忧心。”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没什么事,本宫先走了。”
徐香宁心情不好,懒得应酬敷衍,牵着春喜离开。
回去的路上,春喜问了一句,她才说了原委。
“这乌答应如今比较受宠,估计性子不是好相与的。”
“管她呢,反正不惹我就不关我的事,我瞧着章佳氏样子不大好。”
春喜也叹口气说是不大好,明明年前看着还只是脸色苍白,如今看着像是病入膏肓,那样子似乎活不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章佳氏还年轻,又怀着孕,若是出事可是一胎两命。
章佳氏这病比小赫舍里氏发展得还要快,在她们探望完她的第三日,章佳氏就走了,夜里走的,当时伺候的奴才都没察觉,就忽然断了气,后宫之人都对章佳氏的骤然离世相对震惊。
章佳氏为皇上生了一儿二女,据说当时两个格格哭得特别伤心,后来赶到的十三阿哥同样哭得非常伤心,皇上向礼部发了一道上谕,追封章佳氏为敏妃,她的葬礼也是按照妃位举行,十分盛大隆重。
在举办章佳氏下葬后,宫里恢复了平静,只不过章佳氏逝去还没过百日,皇上突然将三阿哥收押宗人府,原因是三阿哥擅自理发,没有请旨,自行剃头,举止无礼,连三阿哥府上的长史等人通通都被收押关进宗人府,等待治罪。
按理说妃位以上的小主逝世,亲王以下的满汉文武大臣百日内不得擅自剃头,章佳氏虽然死后才被封为敏妃,不过皇上按照妃位厚葬章佳氏,也让章佳氏入了景陵妃园寝,三阿哥理应遵照这一习俗,不过这项规矩执行得不严谨,毕竟百日之内剃不剃头其实比较难看出来,听说三阿哥是被人检举给皇上,皇上知道后大怒,这才将人关进宗人府。
章佳氏生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阿哥,先前她是听说皇上也比较宠章佳氏,不然也不会连生三个孩子,能在死后给章佳氏妃位,应该多多少少有几分情意。
只不过徐香宁觉得这情意来得太晚,对章佳氏而言也不大管用,并没有因此受益,换成她,她还是宁愿在生前被晋位,而不是死后。
正乱七八糟想着章佳氏跟三阿哥的事时,敬事房的公公过来告诉她,皇上今天翻她牌子了,她没怎么打扮,穿着一身素服就坐上辇轿过去乾清宫,每回过去第一件事便是沐浴。
她沐浴完后坐在床上看书等皇上过来,不过这一等等了很久,天黑后皇上才过来,看她一眼后便绕去屏风后面沐浴,沐浴出来后由若兰她们绞发,她瞥了一眼皇上的神色,瞧着心情不大好。
等皇上过来时,她把书放下。
其他人也退了出去。
可能是皇上心情不好,她没敢动作,就是静静看着他,颇有一种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侍寝都不会吗?你怕什么?”
“臣妾觉得皇上心情不好,想着皇上未必要臣妾侍寝。”
“你哪里看出来朕心情不好?”
“就是直觉。”
徐香宁把他的寝衣脱掉,让他上床,也把第一层床帷放下来,能透进来光,不至于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她见皇上还是冷着脸,她亲了亲他薄唇两下,“皇上,你别冷着脸,怪吓人的,我胆子小。”
可能是皇上平日里对她很温柔,相处时她偶尔忘掉皇上原是一国之君,本身就有凌厉的在位者气势,这会儿冷着脸,她竟有点害怕,尤其是皇上连亲儿子都关进宗人府,说不定一生气把她也关进去怎么办。
“你不许怕朕,谁都可以怕朕,你不可以。”
“皇上,你好生霸道,连人怕你都不允许。”徐香宁抱住皇上的腰,挤到他怀里,被他抚摸后背时,她才慢慢松下来。
“朕就是这么霸道,徐氏,朕告诉你,唯独你不可以怕朕,朕平日里对你这么好,你还怕朕,朕觉得朕的心意都被辜负了。”
“皇上,我只是怕我做错事惹你生气。”
“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侍寝,其它的不用你管。”
“难道我就只能以色侍人,我还有才华的。”
“什么才华,琴棋书画,你通哪一样?”
徐香宁捏一把皇上的腰,“干嘛拆穿我,我好歹识字,画画的话,我最近跟着小豆丁上课也学了不少,水墨画我已经学会了一些,琴的话,我努力学也是能学好的,棋,我也会下棋啊,我还跟皇上下过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