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起身靠坐在床榻上。
石悦瑟进了门,越是进入内室,那本就苦涩的药味就愈加浓郁刺鼻。对此,石悦瑟面上却是未露分毫,神情自然的走近,坐到床榻前钮祜禄贵妃命人放置的椅子上面。
贵妃脸色苍白,笑起来也是有气无力,“有劳太子妃记挂,还特意过来看我。也是我这身子太不争气了。”
“贵妃这是哪里的话呢,人生在世,谁都会有生病的时候,您且放宽了心,好生照着医嘱用药休养,自是会很快好起来的。”石悦瑟语气真诚。
石悦瑟其实跟钮祜禄贵妃不太熟悉,两人统共也没见过几回面,至今才首次说上话。
石悦瑟还记得康熙三十一年选秀时,曾不远不近的见过钮祜禄贵妃,那时的她虽然看着不算年轻,可面上气色却是红润健康,精神奕奕,哪里是现在这般,不但瘦了几圈,脸色更是憔悴惨白,一脸的病容,很有一种油尽灯枯的苍老感觉。
石悦瑟本身也懂些医术,自然看得出来钮祜禄贵妃这病生得很严重,极为不好。但对待病人,不论如何,石悦瑟总归还是盼着人好的,也真心希望她能保持身心愉悦,积极配合太医的医治。世事无常,没准真的会好起来呢。
钮祜禄贵妃微微一笑,面色平和,丝毫没有一些病重之人的怨天尤人,或是颓废绝望,她在说起自己病重之事时,也不见忌讳愤慨,反而态度很是坦荡,良好的心态令人佩服。
两人又客套寒暄了几句,钮祜禄贵妃话语忽然一转,“这病啊就像是跟我做对一般,至今不见好。我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这心里面,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胤礻我了。”
石悦瑟心里纳闷,这般有推心置腹之嫌的话语,不应该发生在她们之间才是。毕竟她们这回也才首次近距离接触,不能算熟悉。
不过,既然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了,石悦瑟也不能当作没听见,可钮祜禄贵妃这话,石悦瑟觉得不太好接。
她总不能直白的回说,贵妃娘娘,你且放心吧,十阿哥会很好的,这话仔细一琢磨就隐隐透着一种让钮祜禄贵妃且走得安心吧的意思,默认了她逝去的结局,很不讨喜。若说让她不要放心吧,也不太对味儿。两相为难之下,石悦瑟只能含糊略过不提。
谨慎选了个比较稳妥的话题,当着钮祜禄贵妃的面大略的夸赞了十阿哥几句,“十阿哥聪慧健康,又孝顺懂事,您很有福气呢。”
钮祜禄贵妃闻言,果然笑得很开心,大概这天下间每一个做母亲的女人,在听闻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之时,都会由衷感到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