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宫的时候大有长进,性格比以前端庄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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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嫔生辰那天,佟佳禾照着以往的惯例,又厚了三分,才让人把东西送去。
蒲雨回来的时候,笑着把咸福宫的事儿说了,“宣嫔娘娘今日生辰,见了谁都笑容满面,还赏了奴才一个荷包和一个菊花簪。”
佟佳禾原本纳罕宣嫔为何不请人在咸福宫热闹一番,现在听说她兴致高,也就放心了。大约是皇上赐给宣嫔的孔嬷嬷管教甚严,不让宣嫔在刚进宫的时候惹眼。
佟佳禾用完午膳,便去里间躺下睡了一会儿。蒲雨轻手轻脚地放下帘子,带着小宫女退至外间,含笑与春雨道:“这两年娘娘的胃口越发好了,不仅如此,脸上笑容也多了。”
两人正低声说着,只见白露慌忙进来,附在二人耳边低语了几句,春雨和蒲雨皆变了神色。
里间,佟佳禾正睡得香甜。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康熙没熬到后期,不过四十的年纪就变成先皇了。新皇登基,龙椅旁站着两个人,胤礽和胤禛兄弟俩都穿着明黄色龙袍,敬称自己为皇额娘……
“娘娘,宣嫔娘娘来了。”隐约中,一道声音传来。
佟佳禾蹙眉疑惑,宣嫔现在不是宣太妃了吗?
“娘娘。”春雨迫不得已拉开了帘子,又唤了一声沉浸在梦里的贵妃。
佟佳禾幽幽睁开眼,眼底心里满是失望。
“佟姐姐。”
外头的人还没进殿内,佟佳禾就听到了婉转的哭腔。
见贵妃露出震惊的神色,春雨三两句解释了一遍,今日宣嫔生辰,皇上只让人送了东西到咸福宫,宣嫔在宫里眼巴巴等了半天也没盼来人,让人打听了才知道皇上一直待在乾清宫就没出来。
宣嫔一进殿内,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佟姐姐,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她脸上的妆容都花了,衣裳也不齐整,这还是佟佳禾头一回见到哭得那么没顾忌的嫔妃。
跟着宣嫔进来的宫女赶忙解释道:“娘娘今儿高兴,就喝了点酒,没想到……”
没想到就醉得这样厉害。
宣嫔确实醉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抓着佟佳禾的手,哭诉道:“佟姐姐,皇上不愿意和我生孩子。”
殿内静默了一瞬,宫人们默契地低着头,假装听不懂宣嫔娘娘在说什么。
佟佳禾沉默了。
顺治朝之后,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在宫里的结局大多凄凉,生孩子这件事,自己帮不了宣嫔。
“父母兄弟疼我一场,我也想为家里做些什么。”宣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佟佳禾递给她一方帕子,宣嫔擦干眼泪继续道:“我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皇上一点都不喜欢我,也不喜欢科尔沁的姑娘。”
若非如此,为什么会在自己生辰的时候不来咸福宫坐一坐呢。
宣嫔虽然性格啊大咧咧,但是不代表她就傻。皇上对蒙古,对科尔沁的态度,她能感知得到。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出自蒙古科尔沁部,自己进宫后的日子全靠她们的偏爱,就连皇上每月来咸福宫,也是为了老祖宗的面子。
她努力学习满语,在太皇太后和太后跟前尽孝,学习宫里其他后妃的端庄模样哄皇上高兴……
可惜,皇上的眼神从来不在她身上,哪怕是片刻的停留也没有。
她虽然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是在草原上见过别人郎情妾意的模样。自己和皇上这样,是生不出孩子的。
佟佳禾拍了拍她的手,“以后的日子还长,什么事都说不准的。”
宣嫔醉了酒,脸上都红扑扑的,原本是拉着贵妃的手,现在直接倒在贵妃身上,“佟姐姐你知道吗,我们博尔济吉特氏出了几代大清皇后,从小到大,我身旁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希望我能延续这份荣光,生下爱新觉罗氏和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皇嗣。”
“我进宫的前一天,额娘来我帐子里说悄悄话,科尔沁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在,已经有无上荣光了,我只需在宫里好好活着。”
“佟姐姐,他们最希望的是我在宫里好好活着。”宣嫔流泪道:“只有我在宫里过得快活,他们才能放心。”
宣嫔把帕子丢一边,用袖子擦干眼泪,又咧嘴笑道:“在宫里有吃有喝,我快活得很。”
说到最后,宣嫔歪倒在床榻上,佟佳禾叫来咸福宫的宫女,让她伺候宣嫔脱掉鞋袜,好生休息一会儿,又安排蒲雨去小厨房要醒酒汤。
安顿好宣嫔后,咸福宫的宫女头都快埋到地上了,希望这一遭之后,贵妃和自家主子还能像往常那样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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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宜妃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身子胖了一圈,脸颊上也多了些肉。
从前的宜妃最是纤瘦,头胎怀着五阿哥的时候,也只是肚子胖了,胳膊和腿脚并没有变化。
如今看着越发臃肿的身子,不免抱怨起来,对着谁都没有好脾气。
永寿宫的钮祜禄贵妃怀孕初期,就能让母家进宫照顾半个月。这等待遇,怎么也轮不到她们头上。
自己额娘已逝,阿玛再娶,哪怕能进宫照顾,来的人也不是自己的亲额娘了。
这边,宜妃独自伤心垂泪,另一边的永
寿宫,人人艳羡的钮祜禄贵妃也没好过。
自从有孕后,她吃什么吐什么,一点味道都闻不得,走两步路就晕,更别提能伺候皇上,哪怕是最普通的陪着皇上喝喝茶,下个棋都做不到。
几天前,钮祜禄贵妃就已经虚弱地躺在床上了。太医院几个老太医开了药,法喀又在宫外给自家姐姐找了偏方,让太医院过了眼才给送来。
永寿宫贵妃有孕的喜气被这些天的病症消磨没了,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殿内,钮祜禄贵妃在青云的伺候下喝药,喝了两口便不喝了,把碗一推,“拿去倒了。”
青云忙劝道:“娘娘怀着身孕反应大,这药是滋补母体的,对您和皇嗣都有益处。”
钮祜禄贵妃别过头,她自小也算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是药三分毒。况且太医也说了,自己反应大,应是腹中的孩子长得好。
为了孩子,遭再大的罪她也能忍住。
“格格。”青云急了,“您多喝一些就能少难受一些。”
钮祜禄贵妃坚持不再喝一口,两人僵持不下,扶摇开了口劝青云道:“这药苦,娘娘喝不下也是正常。”
青云无奈退下。
药苦,娘娘心里更苦。
除了她们两个贴身宫女,其他人谁都不知娘娘是怎么怀上这一胎的。
扶摇回忆起来很是感慨,娘娘自小这样骄傲重面子的人,竟也为了母家,为了皇嗣,在皇上面前低声下气,甚至在皇上酒过三巡的时候,自跌身份学着汉人舞姬的模样跳了舞,还给皇上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