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著哭著,宁西终究是哭著在四爷怀里睡著了。
再度清醒过来时,已过了整整一天。队伍早上过船、又下了船上陆休息了。
宁西歇著的这个房,点著微小烛火,光线昏昏暗暗的。
眨眨眼,才想著怎么眼睛这么酸涩了,睡著前的一幕幕,这才迟钝地跳进宁西脑袋里。
“……”好像,似乎有点儿夸张了?
哭过一场宣泄完压力之后,宁西这会儿倒是平静许多,还能想著,自己先前到底为什么哭的这么惨了。怀孕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就是突然一些,委屈一些,然后让他突然很想家而已。
而哭得这样呼天抢地的,四爷怕是以为自己不要这个孩子了吧。想到这,宁西不由摸摸肚子,说真的,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想像。痛不痛再说,但是、唉,这心情,该怎么说?真正的五味杂陈也没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了……
自我心理建设了一下船到桥头自然直,之后,宁西叹口气,慢吞吞爬起身。他觉得有些饿了,怎么这屋里这么安静,竟连外头伺候的人的动静都没有了。
宁西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身上还被换上了睡衣。“青络……”
宁西叫唤了几声,发现没有人进来,就打算下床出去看看。不过脚才刚放到的地上,吱呀一声木门开了,却是面容沈肃的四爷开门走了进来。后头跟著低垂著脑袋的苏培盛以及几名太监,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就见四爷神色淡淡扫过自己身上,而后转头意示,后面立刻有奴才上前把手里提著的食盒的菜肴,摆上了桌。几样小菜,几块糕点,还有盘杨梅,跟一瓮闻著带酸的汤,登时把宁西肚子勾得咕咕叫了。
但或许是四爷情绪不对,所有人都挺压抑的,宁西想到先前自己哭的那场,该是多少伤了四爷的心,这下人跟自己生气了,也是自然的吧。
稍后等下人们安静又迅速地退去了,四爷才要开口,却见宁西下了床就要过来,脸色一凛,几个大步上前就把人给捞回床上。“鞋子呢?光著脚什么样子。”还会著凉!
宁西瞅瞅四爷隐含气怒的表情,伸手揽上人颈脖,靠过去主动赔罪了。
“爷,我哭就是怕而已。”
找鞋的四爷却没看向宁西,只垂著眼问,“怕的不想要这孩子?”
“就是想要,才怕的哭么。”宁西觉得,他又要哄人又要生孩子,生活真的很艰难。
“只是这样?”四爷哪里会信。
放以前,四爷是从没想过小福晋的心会不在自己身上。她进门就是他的格格,一直养在他的后院里。落水后更是什么都忘了,接触的人只有自己,她能有什么旁的心思?
可那场哭,让四爷直觉,她并不只是害怕,里头还有别的情绪。
那样的情绪,藏在他碰不到与触不著的地方,他竟一无所知。
四爷胸口隐隐又起了焦躁,捏住宁西的下巴,“有什么不能对爷说?爷就这么不让你信任?”
宁西心中苦笑。他能怎么说?他不能说实话、只能用蹩脚的理由蒙混,他又何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