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胖胖的冯婶快语回道,“大夫人昨日提了嘴想吃冬蟹呢,我当家的这不得早早起了去寻,就怕抢不到鲜的,”边说边瞧了眼杨嬷嬷手里提的提蓝,凑近了点问,“哎,这回嬷嬷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四福晋人可真是好呢,能经常这么大赏小赏的给。”
提蓝里头是几卷裁下的布边,可都是上好的锦锻。裁衣不成,做个荷包或者缠朵珠花卖钱还是够的。但好东西可经不起惦记,虽然杨嬷嬷嘴上挺爱说福晋又给了什么什么,真正把东西拿出来现的次数却是很少的。
“福晋确实心慈。就房里用剩的一些布头,我们这些下人舍不得好东西被丢,捡也就捡回来了。”杨嬷嬷身体微微遮了遮,笑道。
冯婶也习惯杨嬷嬷这种作态,问了件心底更关心的,“先前不听说嬷嬷这管事是要升一升了?恭喜啊,那是升了没有啊?哪天我们家根子岁数要到了,说不得还得劳烦嬷嬷给寻个好差事儿呢。”
杨嬷嬷表情一僵,随后笑道,“哎,那有什么。只不过福晋这会儿有孕了,我要轻易离了可不就是忘恩,这事儿还在琢磨著呢。”
却是先前福晋告诉了杨嬷嬷可能让她去帮武氏管家后,杨嬷嬷前次回家时就透了话。这下落空了,好强的杨嬷嬷可不想让人知道。
这头冯婶却有些不信,“还没定啊。但怎么看你当家的,最近还老往酥油胡同那儿跑了,可得意著,看著是口袋深呢。”
酥油胡同可是街坊间有名的聚赌地,虽然上头查的严,可下头博个一把两把的处处都是。杨嬷嬷闻言脸色一变,“是么,可、可别是又给人拉了去凑热闹,我当家的就推不掉人家邀呢。这不,有点儿迟了,我得先走了冯婶。”
说毕杨嬷嬷顾不得其他,匆匆告别走了。目送她离去的冯婶,脸上倒有了丝幸灾乐祸,嘴里哼了句。“还得意呢,赚得再多还不都被输光了呗。”
这头杨嬷嬷却是气急败坏地回了家。她这么早归家,就为了拦住她当家的,否则下午要回宫了,她当家还没到下工时候,两个人基本就错开了。
杨家老大杨大元这时正坐在桌边喝粗粮熬的菜粥,睡眼惺忪的。见婆娘回来,眼皮也不掀动一下。一脸困样,像是昨晚上去哪儿熬夜疯了。
杨嬷嬷把提蓝往桌上重重一放,怒气冲冲地问,“巷口冯婶说你又去酥油胡同!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去赌了!”
杨大元慢吞吞喝了口粥才道,“小赌怡情,我就是去了又怎地。”
“上回还输的不够吗!虎子月底要交的孝敬钱,你要敢少个银子,我、我就与你没完!”杨嬷嬷的儿子杨虎在乌拉那拉家混了个护院,每年年底都得交点孝敬给他们头上的队长。
“怎这么烦呢,又没用你的银两去赌,管这么多做什!况且我最近碰上个楞头青,没输,还狠赚了!完全不用你操这个心!”说起赌,杨大元就精神了。
杨嬷嬷却是更怒恨。对,当家的不用她赚的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