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法华殿给永琮祈福。”太后心内不安,拿着菩提手持带了两卷亲手抄录的经书去了法华殿。
不多时,太后亲自去法华殿为七阿哥祈福的消息不胫而走,众妃嫔也不敢懈怠,不管情愿不情愿的,真心不真心的,紧赶慢赶全部来到了法华殿跪着祈福。
令嫔更是有心,带了手抄的二十卷经文过来,素衣素服,跪在蒲团上低声念经。
其他妃嫔有擅长念经的也低语诵念,不擅长的就静默跪着。
其中一个不擅长的就是苏梨末。她也抄写过几卷经文,然而那是为了练习隶书,压根没仔细看更不要说默诵了,只能恭敬的跪着在心里时不时默默念叨几句,希望七阿哥能度过难关,康复。婴孩高热不退别说是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也是要很仔细照看的。她记得之前读高一的时候,物理老师的儿子已经五岁多了,高烧不退,愣是没了,何况古代这样的医疗水平,更是……现下怕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若不是到了难以救治的地步,太后应该不至于会亲自来法华殿跪诵经文祈福。大抵是凶多吉少了……
到了下午,永琮浑身烧的一团火一样,体热愣是散不出去,就连熬制的汤药也渐渐灌不下去了,富察皇后拿着小勺子手抖成筛子,乾隆见状,接过小勺子亲自喂,然而怎么都喂不进去汤药。
富察皇后目光悲戚,泪已流干,纵使眼睛酸胀不堪,也是一滴泪都滑不下来,双手握着永琮的小手放到嘴边几经亲吻,心中不住祈祷,只要永琮能退烧好起来,她愿意折寿十年,一生吃素,然而看着永琮药石罔顾,一口汤药再喂不进去……痛不欲生,然而喉咙堵得慌,硬提了口气才嚎了一嗓子出来,“我的儿……皇额娘对不起你……”
乾隆喂了几次都喂不进去,闻言,眼眶湿润,好容易才憋了回去,“把所有伺候永琮的宫人,全部送到慎刑司,严刑拷问。”
李玉躬身在侧,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退出殿外,召集侍卫把伺候七阿哥的奶娘、嬷嬷、宫女、太监等全部押解送往慎刑司重点查办。不仅皇上有这个疑惑,他心里也是有疑影儿的,前些日子陪同皇上来看过七阿哥,吃的香睡得暖,虽说瘦弱些,但是奶娘和嬷嬷们照顾的极为精细,就算昨晚北风肆虐,关紧门窗妥当伺候该不会着风寒,怎的突然就高热不退,药石无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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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啊……”亥时将过,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划破天际,惊走寒鸦无数。
法华殿离阿哥所不过百米多的距离,又是这般夜深人静,宫中皆知嫡子不安,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如此静默中富察皇后的这声惨叫,殿内祈福的诸人皆闻,太后手中的手持吧嗒一声落在了蒲团上,眉头紧锁。
苏梨末只觉得心头一抽,紧闭双眼,缓了数秒才缓缓睁开。
众妃嫔跪在蒲团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内心各有想法,然而大部分还是为七阿哥哀伤,富察皇后仁善,对她们也算宽厚,从不曾薄待过谁,这般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的声音,听得她们不忍。
嘉妃跪在人群中,好容易才敛住面上的表情,尽量沉痛些。病病歪歪,早晚有这一天,没熬过去,也是命,怪不得谁。
太后起身,声音中无尽疲惫,“娴贵妃,操持后事虽然有礼部,但是一些事情还需你经手。”
“臣妾知道,这就去。”娴贵妃缓缓起身,趔趄着身子扶着大宫女琥珀的手跟在太后身后走出了法华殿。
看到太后和娴贵妃先后出了法华殿,其余众妃嫔也陆续离开了。苏梨末也跟着出去,一路走回景仁宫。
殿内已经拢了炭火,今冬第一次炭火供应开始了。
走到殿内,苏梨末犹自不敢信,七阿哥永琮就这般骤然离世。听着上好的银丝碳炸花的哔哔屡屡声,苏梨末一个恍惚,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出了正殿,往偏殿走去,一路疾走,进到殿内看到景顺小奶包睡得正香,手里还握着新缝的沙包,唇角微扬,美梦沉沉,松了口气。
霜降看贵妃娘娘二话不说,夺门而出,赶紧拿了大毛披风跟了出来,这么冷的天儿,可怎么了得。看到贵妃娘娘进了公主的偏殿,心下了然,在廊下等着。
苏梨末叮嘱了值夜的嬷嬷和宫女们两句,这才安心的走出殿外。
见状霜降忙把披风给苏梨末穿戴好,“娘娘这般出来,可别冷着。公主这边奴婢和冬雪每日都会抽空过来看几眼确保无虞。”
苏梨末扶着霜降的手回了寝殿,脑壳有些懵,任由冬雪带人给她洗漱完毕进了被窝躺着才缓过神来。
霜降看苏梨末回来就精神不济,当娘的怎么听得了这样的事情,让小厨房熬了碗安神汤给苏梨末。
苏梨末喝了安神汤才渐渐睡着了。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这般的让人猝不及防,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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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所正殿,富察皇后抱着永琮的身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乾隆也坐在旁边陪着。其余人退到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片。
“皇上,二阿哥当时也是这般在臣妾怀里,渐渐没了温度,越来越凉,冰冷异常……”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妾,臣妾自问是个好女儿,好妻子,好儿媳,好皇后,一生从来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就连责罚犯了错的宫人也不会取了性命,从不轻易杀生,就是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踩死,为什么要让臣妾几度伤心,连和皇上的孩子都保不住……”
“可怜永琮才这么小……都怪臣妾,若是臣妾前几日就听皇上的话,让先拿了炭火用起来,永琮没准也不至于会着了风寒,高热不退,都怪臣妾……一生循规蹈矩,从不敢行将踏错,哪怕半步。不到供炭的日子,就连太后宫里都未先用炭火,臣妾怎好不顾祖宗规矩私自提前给永琮用炭火,若是当时臣妾任性两分,是不是今日永琮就不会……若是当初臣妾任性一些,把永琮留在长春宫亲自照顾,是不是……”
富察皇后的话字字锥心,嫡子夭折,他这个做皇阿玛的焉能不痛?
乾隆搂了搂富察皇后的肩膀,“永琮、已经去了,放手交给朕,早日入土为安。”乾隆说着示意李玉上前抱走永琮,还有后事要处理。
富察皇后紧紧抱着永琮,拼命摇头,百般不愿,然而僵持了片刻,只能松手,起身跟着走了几步一个趔趄晕倒在地。
“皇后!”乾隆上前扶住富察皇后,厉声喊道:“太医,太医!”
听到声音,宋仁立刻起身顾不上膝盖疼痛与否,忙进来跪在床前诊脉:“娘娘这是五内俱焚,哀伤过度,身体支撑不住昏厥了。汤药一早就是备着的,是根据皇后娘娘素日的体质开的方子,微臣这就去端进来。”虑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汤药一早都是备下的,宋仁走出去赶紧倒了一碗端进来双手呈给皇上。
乾隆接过汤药亲自一勺一勺喂富察皇后喝下去,然后让人传了暖轿来,一行回了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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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七阿哥的大宫女小文刚进慎刑司没挨一道刑就吐了个信息出来,“昨儿夜里不是奴婢值夜,早早就回自己屋子里睡了,约莫子时前小半个时辰,肚子疼出来上茅房,看到有个身影、似乎,好像在殿外闪过随后进了殿内,有点像王奶娘的身形,但是因北风呼啸太过寒冷,奴、奴婢就没想那许多,直接回屋子睡了,谁知道清晨天不亮,就听到说七阿哥着了风寒,高热不退。奴、奴婢也没想那许多,硬要奴婢说昨天晚上可有哪里不对,奴婢只能想到这一件事儿,其他的一、一概不知,一概不晓。”
看着精奇嬷嬷手里寸长的银针,小文还未受刑,就恐惧的讲了出来。不管信息对不对得上,至少能暂时免于刑罚。周遭凄惨受刑撕裂痛哭的声音,听得她吓破胆,这般银针要是顺着手指甲缝扎进去……十指连心……
其他宫人想不出有哪里不一样,几番问话,又受了刑罚依旧吐不出东西来,又不敢随意攀诬,否则被查出来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六位精奇嬷嬷忙碌了一晚上只问出来这一个消息,自然不肯放过,既然皇上把所有人送来让重点查办,那么揣摩圣意,只要看牢不让死了,其他怎样处理拷问都可以。她们这里,有的是让人不死蜕皮几层的法子,就是最强悍的军爷,到了这里也坚持不住几道刑罚。
不过四五道刑罚下去,奶娘王氏吐了口。四位精奇嬷嬷压着她去了长春宫。
“不,不可能,王氏是本宫母家精心挑选进来的,皇上和太后几经查问,本宫也盘查了五代往上,绝对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是她?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富察皇后躺在床上,听着李玉的回话,不可置信的猛烈摇头道。
“是不是有人攀诬?”乾隆疑惑道,眉头紧锁。
“四位精奇嬷嬷带了王氏在院外候着,知道王氏是七阿哥的奶娘,因此亲自提来给皇上审问。”李玉小心翼翼的说道,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生怕哪个字说得不好,龙颜大怒,砍了一屋子人的脑袋。
“提、她、进、来。”富察皇后不容置疑的一字一字说道。
李玉带着四哥精奇嬷嬷和王氏进来。
王氏衣衫褴褛,浑身污脏,血腥味儿中夹杂着皮肉烧糊的味儿,浑身瘫软在地。
“王氏,谋害七阿哥的是不是你!”富察皇后有生第一次疾言厉色道,血腥味儿让她几欲做呕,恶心的不是这味儿,是人。
“奴婢既然敢做,又没第一时间随了小主子地下去,受尽折辱却求死不能,不如索性应了下来。没错,是奴婢,不对,是我,是我昨儿夜里给值夜的四个大宫女喝了安神的汤药,给七阿哥也喝了一些安神汤药,分量下的极轻,但是也能让他们睡上一个时辰,我啊,我就趁着她们睡着了,把廊下所有的灯都熄了,然后悄悄把七阿哥的摇篮放到窗下,哎,打开窗户,开到最大,任凭寒风呼啸了一个时辰。皇后娘娘是不知道,昨儿子时那北风刮的真是紧啊,不过片刻,七阿哥的身子就冷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就浑身高热,滚烫异常,我就把窗子再关上,一切归置原位,亲自伺候在侧,不容旁人插手,这般到了清晨天将将亮的时候……后面的一切,娘娘不是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明天、后天日更5k,写更新写的头要秃秃了,这周也没上好榜单哭唧唧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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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贱妇!”乾隆抬脚踹了过去,王氏身子飞出两米远。
王氏的话字字剜心,富察皇后缓了好几缓喝了口参汤才吊住了精神,“本宫对你不薄,皇上也对你恩赏有加,富察氏也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
“皇后娘娘是想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哈哈,去问富察氏,去问你的好母亲!本来,我可以嫁给门房上的张旺,结果你母亲为了自己的势力,一定要我嫁给刘庄头,刘庄头脾气粗暴,动辄打骂,我第一个孩子就是被他打掉的,你们的孩子重要,我的孩子呢?我一辈子都毁在了你们富察氏手里!!谁替我鸣冤?因为我是服侍人的就该低人一等吗?你们富察氏草菅人命,也别怪我心狠手辣。”王氏凄厉道,提到当年的事,恨不能起身啖其肉,饮其血。
“我的第二个孩子刚落地,刚吃了我的奶没几口,因着皇后娘娘孕期将至,奴婢就被选中送进宫来做奶娘,我的孩子谁来照料?我说不愿,是你母亲恩威并施,一定要我进宫来伺候,我进宫不过三个月,我的孩子就得了风寒好容易才救回来。我又该找谁去哭?你们富察家丧尽天良,如今报应不爽,应验在你儿子身上,可真他娘的痛快!”
“拖出去杖毙!”乾隆暴怒道,额头青筋爆起,目眦欲裂。
精奇嬷嬷闻言赶紧提了王氏出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是她,不可能……”富察皇后怎么着也想不到会是她最最放心的奶娘下狠手,“原以为是永琮体弱,三灾两病,没想到,没想到……”富察皇后再次昏厥了过去。
期间,富察皇后醒了昏,昏了醒,昏迷中仍振振有词,“报应不爽,报应不爽……应验在我儿子身上……”
长春宫又是一片混乱。乾隆下死令,不许任何人说出去。然而杖毙了奶娘王氏,慎刑司里拖出来的宫人全部逐出京城,永不录用,难免不让人多想。
景仁宫内,苏梨末窝在锦榻上,无甚精神,喝着霜降新煮的奶茶也提不起半分精神。听到冬雪回来学舌说所有伺候的宫人都打发出去了,奶娘王氏杖毙,宫中早已流言频生,总算回过点神来。
谁能想到竟然是贴身伺候的奶娘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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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将晌午,暗沉沉了几天,第一场雪总算下下来了,小雪珠滴滴落落。
“哎,听说了没,那处灯火通明一夜,听说那位主子闹腾了一休不得安睡,嘴里念叨着什么报应不爽,要索命来索我的命,又是什么放过我儿子,我可怜的永琮,什么的。”
“怎么没听说,也是可怜,如珠如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骤然夭折,换谁受得了。”
“从前听伺候的人说过,小主子身子弱得很,都一岁多了,轻易不让跑动呢,看看隔壁的八阿哥,还比他小几个月,壮硕的跟一头小犀牛一般,嗨……”
“报应不爽是什么意思?那位素来仁厚,难不成也造了什么业障?不至于吧?”
“没看打死了王奶娘,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那位,就是那位家里出了问题……”
“别说了别说了,听着怪吓人的,要是被人知道咱们在这里嚼舌根,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可不是,散了吧,这几天还是谨慎这点儿好,别行差踏错,赔了小命儿,警醒着吧。”
“嗨,走了走了……”
四五个小宫女提着食盒各自散了。
冬雪也来提膳,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然而这样的是非堆如今她是不会趟的,只作不闻,提着食盒赶紧回宫。
原本今儿是初雪天,可以添锅子,然而如今这般的情形,怎么好大张旗鼓要吃要喝做那般没脑子的事儿,因此只拿了分例的菜肴赶紧回宫。
冬雪提了食盒回来的时候,霜降也从阿哥所回来正在廊下踩巾帕毯子去除脚上的水渍。冬雪也走上前跺了几下脚随后和霜降一同进了殿内伺候。
冬雪净手摆膳食,霜降则上前一一回禀:“奴婢逐一查看了三阿哥和六阿哥的一应器具,包括被褥衣裳鞋袜,门窗纱帐等,确保无虞,又把娘娘给的银钱逐一分发给伺候的人,好生叮嘱了一番。所幸惦记着要背诵《千字文》这几天倒也安省听话。就是奶娘说六阿哥昨儿有些吓着了,夜里哄了好一会儿才睡了过去,奴婢也就多安抚了伺候的奶娘几句,让她用心伺候,说娘娘定有重酬。”
“嗯,你做得很好,本宫放心。”苏梨末点点头。看到冬雪摆好了膳食,上前坐了。
“虽然皇上吩咐了不允许人多言,但是刚奴婢去拿膳食的时候,还是听了一辆耳朵,似乎说什么报应不爽,要索命索我的命……奴婢不敢多做停留,拿了膳食就回来了。”冬雪把筷子递给苏梨末压低声音说道。
“这些话只当不闻,以后切不可再提起,你嘴厉害,等会儿吩咐所有宫人,不允许他们扎堆议论主子的事儿,更不允许搬弄口舌,安守本分。”苏梨末叮嘱道。
“奴婢这就去。”冬雪说着退出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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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多日,后宫沉浸在哀痛中。七阿哥永琮的丧仪较皇子从优,谥曰悼敏皇子,会随葬于朱华山端慧皇太子园寝。
旁人再怎么悲伤哀叹也就是几日的功夫,然而这般变故对富察皇后来说是毁天灭地的灾难。自那日昏厥在阿哥所,抬回长春宫又亲自提审了奶娘王氏,悲从中来,痛不欲生,整夜整夜的睡不好惊恐梦魇缠绵病榻,白日里思念那早夭的孩儿,兼之自责万分,眼泪成斗往外倒,本来就有月子病,见风流泪,这些日子日日哭,夜夜哭,眼睛更是熬得半分精气神儿都没有。
乾隆时时陪伴在侧,然而看着富察皇后这般自责,为那薨逝的孩儿流泪,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移了位,五内具忧,眉头没有一日舒展。渐渐的每日在长春宫待的时辰越来越短,晚上也没有夜夜留宿了。见了伤情。
自富察皇后卧病,日日是娴贵妃在旁侍疾的,乾隆也提议让其他妃嫔过来轮番侍疾伺候,然而富察皇后拒绝了,见谁都腻腻的,实在没半分心思应付,没得日日劳师动众,不是真心为着你好的人,这般遭遇下,只会来看她笑话吧。
苏梨末隔三差五的亲自下去小厨房或是熬制参汤,或是烹饪一些鸡汤、鱼汤等滋补的汤水,或者亲手做一些点心,让霜降亲自送去长春宫。
虽然皇后娘娘不让大家去侍疾,但她也不能真的实心眼子到不闻不问,且不说皇后娘娘对她一直不错,就是妃妾的本分也该尽心力侍奉不能错了这道章程规矩,送去的汤水糕点吃也好,不吃也罢,总归她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况且都是为人母的,骤然丧子的疼痛她感同身受。
如此过了月余,进入腊月,狠狠下了两场雪越发的冷了。
嫡子早夭的风波和余怒也渐渐消弭,除了为人父母的,其他人不过是应付了事。
苏梨末也在景仁宫待了月余,除了带着景顺去过太后处两次,去过阿哥所两次之外,几乎都待在宫内。
这日,出了太阳,苏梨末坐在窗边,透过明纱看屋檐下的冰凌珠子滴滴答答的化水,她素来喜欢上冻结的冰凌柱子,从来不让宫人把正殿檐下的清除掰去,只等着它们自己融化,听那滴滴答答的水声,别有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