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道:“哪个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可记得胤禔那时也没少挨师傅责骂。要我说就是皇帝太心急,胤祺这本就没到开蒙的年岁,何必拔苗助长让他早早白添这一份辛苦呢!”
惠妃一听这话脸色自然是不好的,但总归是碍于太后的面子并不好说些什么的。到底胤祺是太后一手养大的孩子,无论好与坏总还是维护着他的,这一点即便是如今贵为皇长子的胤禔也比不得的。
“虽说话是如此,但到底现在的这些孩子们同皇帝年幼时相比那真真是差得远了,每日满蒙汉三门功课再加上数不尽的经史子集与社稷政务要上心学习,挽弓、骑马哪样不要花费时间、精力去学的?可皇帝呢!偏偏是样样出类拔萃,连教习师傅都没话说。”
太后虽不是玄烨的亲生额娘,却也与亲额娘毫无分别,自玄烨年幼起太后便就照顾他一应的衣食住行,要说最亲的额娘也莫过如此了。再加上太后并没有生下过任何儿女,那一颗为人母的心自然也是全然放在玄烨身上的。
故而她一说起玄烨年幼时种种,连神色也不觉飞扬许多。
“万岁爷是真龙天子,自然是生来不凡的!遥想当年,万岁爷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可御马疾驰之时便能射中天上的雄鹰,那等风姿想来世上再无第二人了。”一直静坐在一旁的皇贵妃佟佳氏突然开了口附和起太后的话来 。
这位佟佳氏乃是故孝懿仁皇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既是皇帝的表妹也是皇帝的妻妹,说是亲上加亲毫不为过。也因此,这青梅竹马的情谊里总归是有过那么一段其他妃子不曾亲眼窥见的……关于自己夫君少年模样的记忆。
惠妃微微低头无声轻笑着,藏于心中的不屑便就都蕴藏于此番这轻巧的笑容里了。余下妃子虽有附和的,有羡慕的,只是到底论起来那心中有没有同惠妃一般恨不得直接翻白眼的可就不好说了。
纳兰珠放下手中茶盏,对这乏善可陈的对话已然是厌恶不已,即便是已经来这个世界几十年来,但她仍然对于这些旧时代女性非要围着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行为感到不耻。
她作为社畜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攒够钱体验穿越项目,原想着就当个衣食无忧毫无风险的宠妃过把瘾,现在看来这康熙朝的妃子简直和自己当初在国|企上班熬资历上位一模一样,说到底还不如《甄嬛传》精彩。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穿回唐朝体验一把女皇武则天腥风血雨的上位史呢!
正当纳兰珠低着头神游九霄的时候,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江安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即便是昏昏欲睡的纳兰珠都看得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否则怎么会叫一向稳重老成的江安都失了分寸。
江安甚至来不及请安,便急急走到太后身旁弯下身子小声说道:“禀太后娘娘五格格,五格格她……”
“怎么了?这么一惊一乍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今早上咱们去看韶华时,她不还睡得好好的吗?”太后敛了神色,神情凝重的看着江安。
江安虽是满脸焦急却仍然耐着性子解释道:“说的就是啊!奴才也是得了乳母的禀报,自己个儿不放心便又去查看了一番才敢来报信的。五格格身上、脸上也不知为何,突然便就长了许多红斑。”
“红斑?”坐在最末的德妃一听自己的女儿这无缘无故突然长了红斑,几乎是立刻便就着急的站了起来。
惠妃待话音落下,立刻便就皱眉说道:“该不会是五格格过天花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小孩子肌肤嫩得很,五格格又是个女孩子,若是照顾不周留下些疤痕,那可……”
“说什么呢?如今太医还未诊断,惠妃姐姐怎么就知道我家韶华是过天花了呢?难不成几日不见,惠妃姐姐便已然是尝尽百草成了医圣不成?”往日一向温顺的德妃,今日想必是因为韶华的事情分外着急,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敢当着太后与众人的面,亲自将话噎还给了惠妃。
惠妃也知道自己言语有失,心中虽有脾气可面上却仍然是笑着小声说道:”我这不是关心五格格嘛!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依奴才看五格格身上的红斑似乎并不大像是天花,不是奴才托大,太后娘娘您也是知道的,从前万岁爷过天花时我便一直伺候万岁爷左右,这是不是天花一看便知。五格格如今这副情形,无论是从症状上还是从表象来看,似乎……都不太像是天花!”
江安战战兢兢说完,下意识便伸出袖子擦拭自己额头上的细汗,他这屋里屋外的跑着再加上心中着急,只觉得更加是燥热难忍。
太后一听事态似乎有些严重,立刻便就起身想要出了这房间往五格格殿内走去,好去看看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起先惠妃的话虽是说得并不怎么中听,却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五格格都终归是个女子,万一这红斑要是在脸上、肌肤上留下了不可消除的疤痕那便是泼天的祸事了。影响女子容貌不说,只怕连往后万岁爷给她许婚事……都会在臣子与百姓心中留下一件时时刻刻可以拿来做为茶余饭后消遣的憾事。
纳兰珠跟在太后身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又看向江安问道:“叫太医来看了吗?”
江安匆忙抬起头,神色慌张说到:“当然!我一听乳母的描述便立刻打发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想来不一会而便就该到了!”